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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柏霽之忽然覺得這樣的荒唐也很美好,他感覺他好像無力去教她如何戀愛,情感像是漩渦,他在其中根本站不住腳,她的輕笑,她的擁抱,就能將他拖進幸福的深水。

    柏霽之就會忍不住忘掉那些他想說的話,只想得到更多——她的笑,她的擁抱。

    正如此刻,宮理撐起身子,他張了張嘴想再問宮理,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在昏暗的客廳里撥了撥銀白色的長髮,眼睛望著他笑吟吟道:「小狐狸快被我咬成磨牙棒了,誰讓你平時老咬我,我要讓你知道我的牙也好得很。」

    他想說,宮理湊上來親了親他,唇舌里有橘子汽水的味道,柏霽之再看她的時候,已經改了話語:「……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宮理跟他頂著一身激|情的痕跡,套著薄衛衣,戴著棒球帽,倆人穿著人字拖跑出去在路邊攤上吃炒菜拉麵。柏霽之確實激烈運動之後餓壞了,少年人又是光吃不長肉時候,他一個人吃了一碗半,還吃了一整盒炸鳥腿。

    倆人又去路過的超市,宮理買了一堆零食和煙彈,柏霽之買了好多糖果和肉乾,還各自買了一杯冰鎮檸檬水,往家走。

    走到一半,宮理和他都已經喝完了,晃著冰塊叼著吸管,找到垃圾桶把杯子扔了。

    柏霽之心裡埋藏的探究與不舒服全都被他推開,他突然朝她伸出冰涼涼,濕漉漉的手:「我們牽手。」

    宮理笑了起來,同樣捏著冰鎮杯子而濕涼的手跟他牽在一起。

    ……

    「不要在這時候回頭。」繆星將手中的槍對準了欒芊芊。

    欒芊芊一身濺滿鮮血的白裙,光腳站在沙地中能一眼望到頭的公路中央,灼熱的烈日將柏油馬路烤的冒煙,她鼻腔嘴巴冒出的血,一直順著脖頸淌到胸口,乾涸的血跡將白裙胸口的花邊的染成黑紅色。

    一輛紅色的破舊的轎車就停在旁邊的沙地上,後備箱打開著,一地五顏六色的鮮亮衣裝散落在地上。

    欒芊芊臉上都是淚水。

    而繆星扮演的女人,只有一隻腳穿著人字拖,另一隻腳踩在馬路上,牛仔短褲與露腰短上衣,修長的曬傷的腿上滿是擦痕。黑色的頭髮是許久沒有打理過的波浪卷,她腦袋上戴著一朵廉價的紅色塑料花。

    繆星道:「我們是來看海的,你說過的。」

    欒芊芊只是流著眼淚,腳步往後退:「已經看到了,我們應該回去,或許繼續往前走。」

    繆星卻笑了起來,抬起了手中的槍。

    欒芊芊突然轉身往路延伸的方向狂奔而去,髒兮兮的白裙飛揚,腳底踩在灼熱的馬路上。

    「砰!」

    繆星一槍,擊中了她胸口,她踉蹌了一下,面朝下倒了下去,溫熱的血滲到馬路的孔隙中,甚至因高溫而飛速蒸發著。

    而繆星則拎著槍,朝右手邊走去,鏡頭隨之平移,她走過那輛打開後備箱的車。後備箱裡卷著大團的漂亮衣服、乾枯的花束、吃到一半的甜甜圈,還有兩個人的照片。

    繆星踢掉僅剩一隻的人字拖,一邊走,一邊脫下衣服。她短上衣與牛仔褲下,穿著顏色亮麗的比基尼,她一直走到海水邊。

    那裡架著兩把沙灘椅,一個小桌,還有一個她們偷來的某汽油品牌的破了一半的遮陽傘,斜插在沙地里。

    她腳趾踩過海水與沙灘,腳趾上的指甲油掉了大半,然後繆星坐在了其中一把躺椅上,看了一會兒大海,抬起槍轉頭朝她們開來的紅色轎車開槍。

    兩槍打中了油箱,車冒起火苗而後砰一聲爆炸,熊熊烈焰衝上了天空。

    在柏油馬路緊鄰的海邊,鏡頭搖移,只對準了金光粼粼的大海,與沙灘上兩把沙灘椅。海水在緩緩漲潮,在漫長的鏡頭中,繆星抬起手拿起桌子上的飲料喝了一口。鏡頭開始緩緩往後拉,直到燃燒的紅色轎車入鏡,被火燒的漂亮衣服碎片捲入風中。

    海浪聲,風聲,燃燒聲。

    「砰!」

    槍聲。

    沙灘椅上她腦袋靠著的地方炸開一團血花!

    持槍的手落下,手|槍被捲入逐漸漲潮的海浪中,鏡頭還在後退,直到柏油馬路出現在鏡頭中。

    遠處的沙灘椅只有一點大小,鏡頭中欒芊芊的屍體出現,直到一隻蒼蠅在空中盤算半天,落在她的臉頰上。

    ……

    「咔!這條過!」

    「哦哦哦!恭喜恭喜,這是最後一個鏡頭了——!」

    「快快快扶欒老師起來,地上太燙了!」一群人七手八腳的將欒芊芊扶起,一群場工也跑進畫面,宮理從沙灘椅上起身:「沒事,特製的空包彈只是崩了我嘴唇一下,沒出血。」

    因為盧導會儘量減少特效與配音,所以欒芊芊趴在地上的鏡頭是實拍,宮理也需要自己開槍用空包彈,擊出合適的聲音來。那團粘在沙灘椅上的血肉也是宮理要按按鈕,擊破一團藏在沙灘椅上的黏糊糊血包。

    她頭髮上沾的都是血,幾位片場內的工作人員支起遮陽棚來,因為天災導致臭氧空洞,有些地區的紫外線相當猛烈。

    宮理穿上拖鞋和防曬服,到導演棚里的時候,撩開門帘問道:「盧導,這條真的沒問題了?補拍鏡頭也都已經完成了吧——」

    「嗚嗚嗚!」幾個人正圍著抱頭痛哭的盧導,不知道該做什麼。

    盧導拿紙巾糊著臉:「嗚嗚嗚嗚別管我!這個劇本改了那麼多回,找人找了那麼多年最後還是能拍出這個效果嗚嗚嗚嗚我又活了管他娘的票房不票房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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