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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他不知道是自己要瘋了,還是失血過多,搖搖欲墜地昏倒在地,臨閉上眼之前看到的,便是柏宗全被鳥籠的欄杆擠壓到變形的那張臉,而柏宗全的整個人皮肉也逐漸乾癟下去,像是被暨香兒吸乾了靈力……

    而李顰的笑容,讓他更是經受不住,昏死在地。

    柏宗全痛苦地呻|吟著,痛罵著,直到嗓子裡只能發出木頭摩擦般的聲音。身上許多骨頭斷了刺進器官里,他失去了靈力,太陽落山前他就會死,而在他死之前,衝上廳堂的無數古棲派長老、弟子都會看到他這副模樣。

    暨香兒似乎已經視野開闊了許多,她或許在外玩了十八年,歷練了十八年,此次歸來說是,更像是來試試自己的本領,來接李顰走。

    她快快樂樂的,傷痛早已治癒,並沒有濃烈的恨與復仇之感,只是做自己早就決定好的事——由她來親自回收那幾個孩子身上不該有的「天才」。

    反倒是已經忍受了這個男人太多年的李顰,表情複雜,丹藥與靈脈讓她依舊年輕,假笑與偽裝讓她心神俱疲,她輕鬆到像是擺脫了皮囊。

    李顰合上鳥籠的籠門,用鑰匙鎖好,對暨香兒道:「你真的組建了一個門派?」

    暨香兒搖搖頭,比劃道:另外兩個人,一個是我僱傭的司機,一個是我的毛髮護理師。

    李顰笑了。

    暨香兒又比劃道:這次,你會跟我走了嗎?

    李顰剛要開口,便看到從廳堂大門處,一個纖瘦修長的人影緩緩走來,目光沒有離開暨香兒。

    李顰愣住,深深看著柏霽之,轉頭對暨香兒道:「這是你的……孩子。柏霽之。雲銷雨霽的霽字,跟你的姓同音。」

    暨香兒只是歪頭看著柏霽之。

    二人無聲的對視著。

    柏霽之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在為自己的自由而戰,她該擁有自己的生活。面對這樣一個母親,十八年來的從未聯絡如此情有可原。

    他曾經的渴望、曾經的思念與幻想,在他獨立之後都像過眼雲煙,柏霽之曾經在肚子裡滾過得「為何要拋下我」「為何我是這個樣子」「你愛過我嗎」,無數的問題,在他聽到關於她過往的隻言片語後,再也問不出口。

    暨香兒抬手比劃了幾下。

    柏霽之看不懂,他求助似的目光,望向了李顰。

    李顰露出微笑:「她說你的尾巴也很好看,耳朵也很可愛。」

    「她說,真好,我們都在自由的時刻相見。」

    柏霽之想要擠出笑容,卻只感覺眼睛湧出大團大團的淚滴,嘴唇黏在一起顫抖著,他想說自己十幾年來都很堅強,他想說自己已經很獨立了,他想說自己現在過得很好。但他此刻只能拼命用手背擦掉眼淚,讓自己不要哭得太蠢。

    他只是在哽咽的擦著眼淚:「嗯。是啊,真好。謝謝。我也喜歡我的尾巴。謝謝……」

    暨香兒想也知道,他十幾年一定不好過。她也想過來接這個孩子走,但她心裡更優先的還是來接李顰。她或許天生沒有太重的母性,但此刻再看柏霽之,湧起的是另一種同類似的親切。

    她比劃,李顰嘆了口氣,道:「我跟她說過一些你的事。她說,你很勇敢。」

    柏霽之忍不住笑了起來,手背胡亂蹭著臉:「我、我……謝謝!你也很勇敢。」

    暨香兒或許顯得更手足無措,她不把自己當作母親,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從沒見過,突然就長這麼大的孩子,她甚至不太敢看柏霽之。

    李顰想讓她上去抱抱孩子,暨香兒卻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搖搖頭別開了臉。

    「那我們要走了。」

    柏霽之睜大眼:「什麼?」

    暨香兒對她伸出手,李顰似乎覺得這一身華服實在是繁重,她扯下腰帶,拆掉滿頭的珠玉,在厚重綢緞下,她還貼身穿了件吊帶裙子,在這「復古」的門派之中,看起來過分暴露的吊帶裙,卻像是萬城時髦的單品。李顰長發披身,撥動如雲的青絲,像一朵雲、一片花瓣似的,握住了暨香兒的手。

    暨香兒笑起來,突然一腳蹬在金籠子上借力,半抱住李顰,一團黑霧炸開,二人瞬移到廳堂外,扶搖而上。

    柏霽之往外望去,在外頭的混亂中,古棲派飄舞的幡旗倒落下來,還有看古棲派大勢已去,早就恨之入骨的門派,向某個屋檐催動了火訣。

    就在這混亂的重重屋檐中,兩個女人像是還迴蕩著笑聲,借著風的鞦韆般,幾個起落便身影消失了。

    一切都像個夢一樣。

    柏霽之曾經連來都不敢來的廳堂里,只有半死不活的柏宗全還在呻|吟,柏峙躺在自己的血泊中昏死過去。

    他聽到廊柱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背著大包,端著咖啡杯的大|波浪紅唇女明星繆星——或者說宮理,正感慨著從遠處的柱子後走出:「我以為會要我出手呢,沒想到你媽這麼利索。」

    柏霽之呆呆的:「……你早知道一些事?」

    宮理扯了扯嘴角:「大概吧,我不知道全貌。我到現在也不確定,方體和暨香兒有合作,還是只是方體知道她的計劃,順勢而為。只是……因為暨香兒可能做事比較隨性,就需要我來收尾。」

    宮理的高跟靴子踩在地面上,走到柏宗全身邊:「雖然柏宗全已經不太可能活下去了,但我必須確保他在今天死,他好像還能聽見,你要跟他說點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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