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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後頭形態各異的污穢者樂團忽然被掐斷了聲音。

    坐在紅轎中的男人壓根沒往宮理和左愫半蹲著的灌木叢的方向看,只是攥緊了手裡的紅蘋果。

    那蘋果痛的睜開眼來,睚眥欲裂,眼白布滿血絲,簡直像是要被活活掐死,他卻又鬆開手。

    紅轎里的男人道:「左桐喬,你都變成這幅鬼樣子了啊。」

    宮理沒想到自己能在怪物堆里,聽到人說話的聲音。男人慢慢悠悠從紅轎子裡站了出來。

    宮理先看到了大片如血的臘梅,在他胸口肩膀處肆意綻放。

    這男人一頭紅髮,只穿了件幾乎沒遮肉的破碎玄衣,露出肌肉虬結的雙臂與脖頸上的金環。他半邊胸膛與面目,是那種病態的牆皮般的冷白色,另一半卻是如老樹樹幹,布滿樹癤木裂與枝杈,血紅的臘梅在他木質化的半邊身體上生長著。

    這一頭紅髮和出場的陣仗,宮理覺得這應該就是甘燈說的那個屠戮了定闕山滿門的邪修。

    而左愫竟然也認識這個男人,蹲在樹叢里,喃喃道:「……絳響。」

    左愫望著他,神態中隱隱浮現有些混亂痴狂的神態,宮理想到甘燈提及——遇到這紅髮男人的幹員非死既瘋。

    宮理猛地掐一下左愫的胳膊,低聲道:「你先帶著弟子們走。我不是為了給你斷後,這人便是我要找的人。我不會受他影響。」

    左愫猛地回過神來,回頭看到雲浪樓弟子們也陷入混亂掙扎的表情,心裡一驚,立刻點頭,去掐醒那些神智受蠱惑的雲浪樓弟子,帶他們偷偷從反方向離開。

    絳響半邊臉也已經完全木質化,像是失去水分的木乃伊,幾乎能看到牙齒和眼眶的輪廓,這臘梅似乎也想向他面容上蔓延,卻在脖頸以上的部分都被折了枝,甚至臉上甚至為了抑制這紅梅的生長,還有無數層層疊疊的燙烙痕跡。

    他拋接著蘋果,水母似乎也如臨大敵,靜靜懸浮著與他對峙。紅髮男人另半張臉笑的有幾分狂妄,聲音沙啞的就像是木頭在摩擦:「大師哥啊,自廢功法二十多年,聽說人病的快死了,但你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會變成一隻軟囊囊的水母吧。」

    但男人卻又半晌道:「……你之前快病死了也未曾找過我,到春城出了事,偏要為了一幫凡人弟子來向我求救。我得知的晚了。不過也沒用了,我不會救他們。春城也早已無藥可救。」

    看來左愫師父說要去求救,求的人就是眼前一頭紅髮的絳響!

    宮理也在觀察他。

    說是春城最早的異兆,他也是一位植物系的污穢者。但他明顯還是絳響本人,也沒有失去理智……

    他仿佛壓制住了附著在他身上的「污穢」,與之共生共存。定闕山早都被屠戮滿門了,卻遠遠看來燈火通明,熱鬧非凡,顯然是他成為了定闕山頂峰的王。

    宮理看到他身邊那些匍匐著的污穢者,還有騎著靈鹿的污穢者也垂下頭,似乎是本能中的臣服。

    宮理想到了……自己。

    想到了萬雲台時候的一些對她俯首稱臣的污穢者。

    「左桐喬。我卻沒想到這份力量在你身上。別慌。我送你上路。」

    絳響話音剛落,宮理只瞧見他抬手,身上只是某朵含苞待放的臘梅綻開花瓣,那七八位騎靈鹿的修真者身子一緊,像是被他驅使,齊齊朝水母攻擊而去。

    靈鹿躍至空中,像是能在半空中行走一般,迅速接近水母。水母的帷幔觸足和絲線不再像剛剛那樣慢吞吞,而是開始如胡旋狂舞的衣袖般甩動,而它光芒亮起時,從它傘罩之下,竟有許許多多的小水母鑽出——

    而左愫聽到聲音,也止住腳步忍不住回頭看向那被多方圍攻的水母。

    那邊纏鬥成一團,絳響只是拋接著蘋果笑看著,忽然他身影原地消失了!

    宮理忽然聽到身後不遠處爆發數聲尖叫,她猛地轉過頭去,只瞧見左愫符紙中一個「刺」字在空中閃耀,一團紅髮出現在左愫離開的方向,攔截住了他們!

    絳響已經不在剛剛的地方,他仿佛是瞬移過去的!

    宮理猛地彈身而起,朝左愫的方向飛奔而去。

    左愫甚至沒有來得及掏出第二張符紙,絳響已然出現在她面前,手指用力扣住他脖頸。

    他胸口肩膀上的梅花像是春風吹拂過一般,緩緩綻放顫抖著,便聽到左愫喉嚨里發出幾絲孱弱又反抗的嗬嗬聲,她瞪著眼睛,面部表情卻像是被人強擠成笑容,身子也軟倒下去。

    而她身後那幫弟子們更是雙目呆滯瑟瑟發抖。

    絳響正要緩緩鬆開手,忽然捕捉到一絲破空聲,他抬起頭,只瞧見銀色戟尖朝他眉間而來。

    白色短髮身材修長的女人,手持長戟,周身還纏繞著蒸汽或騰雲,朝他狠狠殺來——

    他再變位置,那女人竟似乎早有預料,凌空身子一擰,腳朝後踢向他肩膀。

    絳響這才注意到她銀色的手臂與雙腿,在樹隙月光碎影之下,閃爍著耀眼的浮光。

    仿生人?!怪不得他絲毫沒有探查到她的氣息。

    絳響伸手捉住她腳腕,正要用力一捏,這女人另一隻腳簡直是打年糕一樣,不講道理且凌亂的踢向他門面,完全沒有正派弟子的一板一眼的套路。

    期間竟然還相當聒噪:「喲,還是個足控啊?不好意思鐵腳沒有那味兒,滿足不了你的特殊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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