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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5:06:46 作者: 馬桶上的小孩
    二人走到一扇石門前,原重煜終於收了收笑聲,他敲門後緩緩推開門縫,將裝著章魚頭的手提箱遞給了宮理:「是這裡。」

    門縫溢出潮濕微冷的氣息,她手指扒住門,拎著手提箱走進去。

    圓形的偌大石室有些灰暗。走下一段石階,她立在微光照亮的石台上,能聽到耳邊滴水的聲音與布料窸窣的聲音。

    她轉臉環視,只看到四周像是劇院的座位,石台與座位之間隔著一道滿水的溝渠,溝渠中深綠色的水液蔓延到石台邊緣。幾座帷幔遮蔽的包間,她能感覺到裡頭似乎有目光投射向她。

    原重煜也進來了,但他只是立在門邊遠遠看著。

    她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班主任,她斜坐在看台座位上,投來了難以言喻的目光。

    「學員宮理,你的制服呢!」

    聲音忽然響起,一束燈光也隨之亮起,打在石台之上。宮理看到石台前方的一座講台上,立著一個黑色長袍的光頭男子,臉被落在頭頂的燈照亮。

    穿著睡衣和拖鞋的宮理撓了撓頭:「起晚了,沒來得及穿。」她主動道:「扣分吧。」

    黑袍男子想訓斥她,但似乎忌憚帷幔後沒說話的人,只是冷哼一聲,道:「沒有規矩。」

    他清了清嗓子,抬起手來,石台中間浮出石頭的桌椅,他還沒說落座,宮理直接坐下了,頭上頂著問號發卡,托腮看他。

    黑袍男子被她這麼無謂的求知眼神搞得有些無語:「……學員宮理,這裡是問詢室,在這裡你必須要如實回答。你是否曾經得到過一件跟東海岸相關的異端物件。」

    宮理:「異端物件?」

    她懂了,打開盒子,黑袍男子有些驚訝,隱隱後退半步,似乎以為她要釋放出什麼深海巨獸。宮理抬手把那包著保鮮膜的章魚頭拍在了桌子上。

    黑袍男子皺起眉頭:「這是個……發冠?」

    宮理擰眉:「你看起來這像個發冠?果然。」

    宮理開始拆保鮮膜:「我就用過一次,感覺應該也不會變質,但以防萬一我還是放冰箱裡了,哦這個是薑片,去味的。」

    黑袍男子緊盯著,似乎沒理解一個發冠為何要去味,他半晌道:「用是什麼意思?」

    宮理見識過方體的圖書館對於天下各類超能力者的錄入,她覺得自己也隱瞞不了:「對我來說,這是一頂帽子,我戴上之後,就可以命令一部分人。」

    黑袍光頭男盯緊她,像是等別人開口般沒再說話。

    半晌後,在只有水滴聲的空曠石室內,帷幔後終於傳來慢條斯理的男聲:「24377幹員,你來說。」

    宮理看到班主任從座位上起身,微微鞠躬,聲音有些不穩,兩手緊握,道:「報告大人。因為在夜城任務後,我們幾位精神狀態不穩定,所以沒能及時上報。而後方體的所有設備都沒能檢測出此物,若不是甘燈大人主動問詢,我也……」

    帷幔深處,傳來拐杖輕輕敲地的聲音。

    對方似乎已經看穿了她的撒謊與包庇,班主任咽了一下口水,趕緊跳過這些說重點,道:「我記得當時,學員宮理將這……東西戴在了自己的頭部,然後她對我們說了一個字,便讓我們感受到了恐懼與……震懾。」

    男人聲音像是一縷煙:「什麼字?」

    班主任道:「鼓。她只說了這一個字,然後K、啊不,19083號幹員就陷入癲狂,錘斷了自己的胸口肋骨,而後她摘下了這東西,效果就消失了。」

    帷幔後沒了聲音。

    宮理反而問道:「這東西?在你眼裡,它是什麼樣子的?」

    班主任目光看向宮理,卻似乎不敢用餘光看桌子上的章魚頭,她輕聲道:「就像視野里的一個光斑、一團污跡,或者是照片上的劃痕。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我也無法直視它——我就是,做不到。」

    黑袍男子手遙遙伸向鋪在保鮮膜內的章魚頭,似乎在感應什麼,片刻後他向帷幔點頭:「這件物品不具備擴散性、傳播性。」

    宮理兩手插兜,歪斜在凳子上:「你可以戴一下試試。但我不認為這東西別人也能用。」

    宮理指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恐懼起來,死瞪向宮理,咬牙幾乎要罵她。帷幔內遲遲沒有聲音,直到一聲拐杖聲輕輕敲擊在地面上。

    看來帷幔里那位同意了啊。

    黑袍男子一下面如死灰、半闔上眼睛,就跟個遊魂似的從講台上走下,半低下頭。

    宮理笑道:「我幫你。」

    除了班主任以外的幾個人都緊盯著那章魚頭或者說發冠,宮理對待它的方式卻相當輕慢,她手一甩,把章魚頭扣在了黑袍男子的光頭上,他被冰的一縮脖子,睜開了眼睛。

    無事發生。

    黑袍男轉頭看向帷幔:「……沒有什麼感覺,就是有點涼。奇怪,明明是發冠,為什麼卻覺得涼涼黏黏的……」

    宮理抬手摘下來,開口道:「我認為這個只有我能用。而且它並不是誰都能命令的,但具體能命令哪些人,我還不清楚。」她說著,戴在了自己頭上。

    她往後踉蹌了小半步,站住了身子,原重煜遠遠的看到她灰白色的瞳孔瞬間變做了黑色漩渦,但她的某些特質似乎很快壓制住了漩渦,她一眨眼,又變作無機質的灰白色。原重煜有種奇妙的感覺,他似乎已經看不清宮理的五官,如同被黑夜的灰雲籠罩,明明她就在那裡,她的容貌卻像是從他記憶里都被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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