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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顏去廚房拿了把水果刀塞兜里，繩子一端繞著井沿纏繞固定，又把連接桶的那端系在腰上，她使勁閉了下眼睛，下意識吞咽著口水，雙手撐著井壁一點點往下挪。

    上面艷陽高照，井中卻是另一方天地，越往下越涼快，光線也逐漸變暗，雙腳接觸到井水時她被激的打了個哆嗦。

    慕顏身體完全沉入水中後，或許是適應了沁涼的井水，反倒不覺得冷了，「我已經下來了，你們應該也看到我的誠意了，還需要……」

    腳腕處陡然傳來的力道拖拽著她往下沉，慕顏猛地吸了口氣，右手握緊刀，身不由己的往下陷，井水並不深，她的腳很快就踩到黏糊的淤泥，那股拉拽之力隨即消失。

    井底很黑，慕顏睜開眼也只能看到一片黑乎乎在飄動的不明物體，她用刀挑了挑才意識到那是女人的頭髮，她想叫，又意識到自己在水裡，生生憋了回去。

    黑□□浮間，露出幾張青白的臉，笑容鬼魅，「你要來陪我們嗎……」

    慕顏再也受不了，雙臂撥著水往上游，黑髮如影隨形往她身上纏，她奮力揮動匕首將頭髮斬斷，等慕顏的頭完全探出水面，黑髮還在試圖把她往下拉。

    「夠了！我好心幫你們，你們卻想要我的命，你們是覺得方塔村的男人活得不夠滋潤，非要多拉幾個女人一起陪葬是嗎。」

    「害你們的人不敢報復，卻想讓企圖救你們的女人一起下地獄，做不到自救，也放棄她救，眼睜睜看著兇手好好活著，幾個鬼卻只敢縮在井裡報團取暖，順帶傷害無辜的女人。」

    「人家都是做鬼也不放過敵人，你們倒好，跟兇手同流合作自懲自身，當哪門子鬼，乾脆自己跳到油鍋里把自己炸了，灰飛煙滅前還能聞聞骨頭渣子的味。」

    「知道知恩善報和恩將仇報是什麼意思麼，九年義務教育的漏網之魚們，東西都特麼學到狗肚子裡了是吧。」

    「！！！」

    第9章 被遺忘的村落（九）

    「住口，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黑髮散開，幾張鬼臉死死盯著慕顏，大有她再開口，這些鬼就要用頭髮糊她嘴的意思。

    慕顏忍著見鬼的恐懼，扯出個願聞其詳的笑臉，「請講。」

    「方塔村的佛神壓制我們的力量，就算變成鬼，我們也沒辦法報復。」

    「然後？」你們就撿軟柿子捏，慕顏在心中腹誹。

    一個女鬼的頭慢悠悠的朝慕顏飄過來，「跟鬼講道理，你覺得講得通麼。」

    『噗通噗通』劇烈的心跳聲響徹井內，慕顏不敢後撤，後面有個女鬼在沖她的脖頸吹冷氣，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惡趣味。

    「我覺得可以。」慕顏握緊手中的刀，剛才罵她們只是想轉移注意力，再罵下去徹底激怒她們，自己就只能在井裡涼涼了。

    「放任仇人活下去或者毀了方塔村，你們選哪個。」

    「就憑你？拿什麼跟方塔村這麼多人斗。」在女鬼的鼻子幾乎抵過來時，慕顏往旁邊側了下身子，「跟我同來的人有很多，總會有辦法。」

    幽暗的井底不知何時投射下一抹暈黃的光，原本陰沉著臉的女鬼們表情恐懼，黑色的長髮瘋狂攪動。

    「啊，又來了又來了！」原本還算清澈的井水變成了被血浸染的鮮紅，耳邊響徹女鬼們生不如死的慘叫。

    「不要，不要砍我，我聽話，我再也不亂跑了……」

    情況轉變太快，慕顏滿目怔然，攥著刀的手猛然收緊，生怕這些女鬼驚懼時向她動手。

    「救我，救我啊……」絲絲縷縷的黑髮在水中蕩漾著碰到慕顏，場景突變，面前不再是濕潤的井壁，而是幾個混雜著鮮血的虐殺畫面。

    —慕顏看到了這些女鬼被殺的場景，也從她們的記憶中窺到她們突然瘋狂的原因。

    這些女人被殺後，屍首分離，頭被扔進井裡，屍體則埋到了槐樹下，每日陽光透過井沿照進來時，她們就要再次經歷死前的痛苦，日復一日，從未解脫。

    唯有屍體拼接完整，脫離槐樹禁制，她們才能徹底擺脫折磨。

    「呼……」慕顏從她們殘虐的記憶里掙脫，雖沒有親歷，光是目睹她都覺得心臟仿佛被一雙大手握著使勁的碾壓。

    「好痛，好痛啊……」

    井中已經看不到長發披散的女鬼，唯有聲聲悽厲的慘叫在她耳邊迴蕩。

    慕顏看向頭頂，陽光正逐漸向西移動，那束暖黃的光大約很快就會消失，她使勁吸了口空氣，重新潛入井底，用刀尖劃拉地面的淤泥，等找到五個頭骨，她用外套將其包好，拽著繩子往上面爬。

    雙手攀住井沿時，慕顏一抬頭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

    「臥槽！」她差點心悸的鬆手。

    「姐姐，你在井裡幹什麼？」男孩好奇的看著她。

    差點把慕顏嚇到墜井的男孩正是琴琴的兒子。

    慕顏努力平復語氣，「我打水的時候，不小心把手鍊掉井裡了，只好下井尋找。」

    「這樣啊，那你的手鍊找到了嗎？」

    「找到了。」綁在腰上的外套里塞著五個頭骨，慕顏抓著井沿不敢直接出來，她雙手顫抖幾乎快要撐不住，面上卻不敢露端倪，「小朋友，姐姐陪你玩捉迷藏好不好。」

    男孩拍著手笑，「好呀好呀，我去躲起來，你來找我。」

    慕顏笑道，「快去吧，你要是藏的特別嚴實，姐姐給你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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