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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還是頭一回聽她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霍連動作稍滯,隨口道:「改個膳單而已。」
說著,發覺雲今臉上似有不安。
不知怎麼的就很想揉揉她的腦袋,實際也這麼做了。是很陌生的觸感,和在床上時不一樣。男人的聲線放緩了幾分:「你既嫁進來,便是這宅子的主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們。」
隨後,攤開指腹給她看那根睫毛,已然取下來。
突然說起這話題,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
沒想到她真的和小孩子一樣,很好轉移,很好哄逗。
(二)乳釀魚
霜降季節,萬物畢成,天氣漸寒。
成婚已有數月,雲今終於適應,時常將「夫君」二字掛在嘴邊。
這一日,霍連巡鋪歸來,進了寢屋卻沒瞧見她人。
——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她的身影,不知何時成了慣常。
「夫君!」
聲音由遠及近,很有辨識度。
總覺得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經由她的唇舌翻滾一遍,好似被潤色過一樣,格外動聽。
妻子步履匆匆,端著一個小鍋,肩膀擠開半垂的帘子進來,穩穩放在桌上。
「這是我向魏娘學做的乳釀魚,夫君嘗嘗吧。里面有新下來的冬筍,特別特別鮮,還有你昨日釣的桂魚,我收拾得很乾淨哦。」
年輕的妻子眼波盈動,濃墨點漆的眸子裡盛滿笑意。
所謂乳釀魚,又叫奶湯鍋子魚。實則食材與乳無關,只是將肉骨熬上兩個時辰至湯色變為乳白,再將片好的魚肉入湯中涮熟即成。
魚肉細嫩,湯頭濃香鮮美。食罷通體舒泰,很適合這個季節。
還未放下筷子便聽她問:「如何如何?好喝嗎?」
霍連抬眸對上雲今的眼,亦看到她支在下頜的手,手上明顯有個小傷。他知道這道菜,魚肉魚骨分離時講究的是骨不帶肉,肉不帶骨,很考究刀工。
「這種事讓下人做就好,」他說:「吃喝一事不用過多投入精力。」
雲今的笑僵了下。
又很快動了動唇角,揚起明媚的笑臉,「我是聽廚房的魏娘說阿娘喜歡,便想試試。夫君覺得阿娘會喜歡嗎?」
——原來不是做給他的。
霍連撂下筷子。
說話間魚湯還未完全冷卻,飄散著鮮香。
「阿娘口味挑剔,這份魚湯胡椒味過重,想必難得她歡心,你自己喝吧。」他舀了一碗平著推過去。
雲今咦一聲,低頭啜了口湯,又嘗嘗魚肉,貝齒輕咬。
這個女孩子,真是太乖了,旁人說一句就信麼。趁著她埋頭喝湯,霍連肆無忌憚地將視線落在她的發頂、她的鼻尖、她微微嘟起吹拂湯麵的唇。
也許是這一鍋魚湯大多都讓雲今喝了,晚間行那事時,她竟憋紅了一張臉,顫著聲說要如廁。
霍連微攏眉宇,大手反扣著她的肩不叫她掙開,「等會兒。」
雲今眼尾綴著淚花,悶悶地嗯了聲,整個兒埋進軟枕當中。
答應得好好的,可沒一會兒她的肩都在顫,絞得人青筋跳動。
「不行……」像是真要哭出來,「夫君,我,我想如廁,你讓我去吧……」
霍連沉沉望去一眼,「快點。」
等她回來霍連早沒了興致,一個人冷著臉躺在床榻外側。
「對不起……」雲今小心翼翼繞過,在他身邊躺下,嗓音軟軟低低的:「下次絕不會這樣了,對不起啊夫君……你生氣了嗎?」
「沒有。」
雲今抱著他胳膊,「不繼續嗎?」
霍連轉過身去,沒有作答。
耳畔是她源源不斷的道歉。
心裡很煩。
他並不希望自己沉浸在淺薄的快慰中,蓋因成婚前他們根本不相識,沒什麼感情可言,但床幃之中他總是難以自抑,妻子的白潤馥軟如燎原一般,寸寸灼燒,勾得他都快不認識自己。
而現在,她的每一聲自我檢討,都令他難堪。
往後的半個月,兩人之間都冷冷的,連阿娘都悄悄問他,是否欺負雲今了。
適逢京中傳來消息,固安大長公主薨逝,他們不得不北上弔唁,舉家遷移。
每日忙著清點行裝,入京後又參加喪儀、搬入新宅,迎來送往的早就將床幃間的不愉快拋之腦後。
轉折是在那一日,霍連偶然聽人說起,才明白那種感覺的背後是什麼含義。
當晚特意誘哄雲今喝下不少酪漿。
懵懂的小娘子猶未察覺他的「不懷好意」,而是舔了舔唇說:「長安的酪漿和尹州的沒什麼區別嘛。光給我喝了,夫君不喝嗎?」
再後來,當她難為情地提出想去方便一下時,霍連早有防備,攥緊她的腰,未允。
「不成的不成的。」雲今顯然是急了,竟敢揮拳捶打他。
可是這樣的小拳頭頂什麼用,霍連不動如山,故意板著臉嚇她,重提舊事,「怎麼不成,我不會次次讓你。」
「你——」
雲今語塞的同時也實在沒了法子,怨念地看他一眼。
可他早已埋首在心口,留給她的只有一個骨相很好的後腦勺。蒙在鼓裡的小娘子只得仰著脖頸微顫,腿都掛不住,從他肩上緩緩滑落。文靜的臉上浮起潮紅,揉了些媚添了些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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