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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想看她是如何搞定麵團的, 想看她研究烤坑的專注模樣, 想看她被誇後靦腆的笑。
「青天白日的你怎麼……」雲今的聲音在交吻中顯得模糊,兩手也直推拒,恨不得拉開丈遠的距離。
霍連稍一滯, 手臂箍得更緊,呼著氣在她耳邊輕聲說:「我看不見, 麼麼, 別躲。」
雲今心頭一顫。
午後的日光透過窗欞斜照進來,打在他天青色的袍服上,那雙黑涔涔的眸子正俯著「看」她,看他認為她應該在的方向。
那是一面沉靜的波瀾不興的湖, 並不若從前那樣情深澎湃,但仍能掬住她的倒影。
雲今的心軟成一團, 捏了捏他手指說:「知道啦,但是能不能到帘子這邊來, 不要立在窗前?」
自然地牽起霍連, 填滿指縫的所有空隙。
隨後將人按在高足椅上,垂首撲入他懷裡, 主動親上去,跟小鳥喝水似的。
他這副身子確實生得很好, 骨架大,給人一種很好倚靠的感覺,可以放肆地傾倒。
鎖骨直,跟他的性子一樣硬邦邦,平平地延伸到肩頭,這樣攬抱的時候恰好有舒適的小窩可供她休憩。
「麼麼。」
霍連聲線不穩,額上蒙著一層薄薄汗水。
——不用非得親眼瞧見,只感受她輕輕啄來啄去就夠撓他的心了。就是這種毫無章法的狀貌最為致命。
只是,高足椅傳來突兀的吱呀聲,像是難以承載兩個成年人疊加在一起的重量,在發出不大不小的抗議。
雲今暗戳戳笑了下,自詡想得很周到——椅面窄小,擠在一起不舒服,那肯定隨便親一親就好。
可她根本忘了兩人這麼久沒見,她又難得投懷送抱,霍連自然是難以抗拒,很快反客為主,一番攻城略地自不消說。
纏著好一會兒小娘子的身軀都變軟,掛在他頸間的手幾乎搭不住,險些要滑落,男人察覺到,有力的手臂掌住她後腰,啞聲哄她:「去榻上,麼麼,你領我去。」
「不行。」
雲今埋在他溫暖的頸窩吐息,兩頰浮起春意,騰騰熱氣在乾燥的疏勒城幾乎一點就著。
都已經縱容他索取了,怎麼還變本加厲啊。雲今呼出的熱氣灑在他耳廓,帶著不悅連問:「你不是說晚上嗎?現在是晚上?我和你的時間不一樣?」
霍連睫羽垂下,聲音低低的:「對我來說沒有分別。」
雲今反應了一下才知他的意思。
人醒著的時間裡有一大半都是面對光亮,到了夜裡還能點蠟燭油燈,可他,沉入了不知邊際的黑暗。黑暗裡只有他一人。
「那……那你牽著我。」雲今只猶豫一彈指的時間,便噌的下地,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不知別人是怎麼照顧目盲者的,但上午空閒的時候她試著閉了眼,整個人變得很沒安全感,連步子都不敢邁大。
因此,她帶他慢慢地挪著,小心翼翼。
坐在榻上了雲今才恍然:「從桌子到榻,我的話要走十二步,但你一步邁得比我遠,那不作數了,我們重走一遍吧。」
「等會兒再走。」
男人嗓音低沉,手握在妻子腰間的力道不小,爾後與她十指相扣,舌尖交纏。
有些事物需要親眼相見、親耳相聞,有些卻不用。
妻子的一切都刻在他腦海里。他知道瘦削的她背脊是白皙柔滑的,撫著遊走好似在品鑑一整塊極佳的羊脂白玉。
他也清楚妻子蝴蝶骨的走向,隔著皮相觸及起伏的骨骼線條,如西出長安一路見到的峰巒雄峙。
還未等她調整好呼吸節奏,便換了地方。
後來,雲今從茫茫的煙籠霧鎖中清醒。
在丈夫高挺的鼻樑以及流暢的下頜線目及水光時,突然明悟——她是剛來,可霍連不是她來的這一日才盲的,這屋裡屋外的路他走過多少遍,早就爛熟於心。
何況剛才將她從後廚一路帶過來,這人步履匆匆,也沒撞著磕著,不就是早就認過路了麼!!
真是怒從中來。雲今一邊蹬他的肩一邊斥道:
「你怎麼這樣!慣會利用我心軟,看我傻乎乎給你數步子你是不是在悄悄得意?再也不心疼你了!」
霍連充耳不聞,也可能是心虛而無法辯駁,只能制住她的足腕,更加殷勤侍奉。
半個時辰後才是真正的午歇,雲今渾身都沒了力氣,軟軟地靠在他懷裡。
「西域的佛法比中原還要昌盛幾分,佛寺佛塔林立,還有百年前修的石窟。不過我也只是從外路經,不知裡面何樣情形,應該挺新奇的。你若想去看……」
霍連順著雲今的面頰,摸索到她微微汗濕的鬢髮,一邊用手指梳理,一邊抱歉:「我不能離開都督府太久,只能找別人送你去。」
方才還給她看過發皺的指腹,現下又這麼溫馨,雲今一時受不了這樣的反差,又是羞赧又是嗚咽著捶他。
發燙的臉頰悶在他心口緩了好一陣,才回:「不用,我來疏勒又不是為了遊玩。」
霍連深知雲今的體諒,便不再多說,只抱著她很快入眠。
雲今聽著頭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心裡有點彆扭,要說他沉欲吧,可實際上只讓她一個人歡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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