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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隨後再度陷入驚詫——她竟又吻了上來。
與邸店裡那回意識不清的獻吻不同, 此刻雲今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唇瓣相貼,是再柔軟不過的觸感。
「霍連, 我只是單純想親你。」
這樣的一句話阻斷了那隻大手的遊走。
一直以來, 雲今都覺得交吻是一件很特別的事,是明顯有別於敦倫的, 哪怕後者更親密。
後者因為生理層面的原因更像是一方出力一方承受,而交吻不一樣, 無論是蜻蜓點水一觸即分還是唇齒一併參與,對原本的承受方來說是有機會勢均力敵的。
再加上擁抱的動作,是將最柔軟的一面毫無保留地面對對方。
只需我靠近你一點,你靠近我一點,呼吸鋪在臉上,心跳和脈搏也在此刻共享,還有衣服摩擦間傳來對方的體溫。
這一切都會讓雲今覺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對方也是真實存在的。對方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是閉著眼也能感知和辨別的,會讓她安心。
「霍連……」
雲今的嗓音又輕又軟,還帶有滿足的喟嘆,好似淋了一場寒冷徹骨的凍雨之後快速投入浴桶,冷熱適中的湯水澆下來,叫人四肢百骸都覺得舒暢無比。
又好似在告訴他,兩個人之間無須負距離的相嵌,也可以很親近,心口同樣可以蔓延密密的愉悅。
霍連沉默少時,一團火化作一抔水,擇人慾噬的狼安靜地舒展四肢。
他摟住她,任憑她施為。
良久,霍連垂眸時才發覺雲今睡著了,濃密纖長的睫羽隨著主人清淺的呼吸而輕顫。
粗糲的手指微蜷,遲疑地靠近,停留在睫羽前,輕觸了下,細細軟軟,茸茸的,帶來一陣酥癢,令人心悸不已。
次日雲今醒來,從桌上拾起一張留言,上面寫著他過兩天要隨聖上春獵,到時用獵得的東西與她交換,他想要她親手縫製的革囊。
雲今哼了聲,「還許上願了。」
手上卻是將那薄紙片撫了撫,尋了一小匣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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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長安三百里外有一離宮,名為萬年宮,取頤和萬壽之意。
高閣周建,長廊四起,台榭參差,景色也是分外怡人,奇峰秀水盡收眼底,可觀飛虹亦可賞雲霞。如今永宣帝攜后妃朝臣而至,是為一年一度的春獵。
辰時,聽雨齋內,婕妤姜妧坐在鏡台前,神色慵懶。
宮人為其挽好髮髻,從妝奩中取出與今日衣裙相配的釵環若干,供主子挑選。
姜妧瞥都沒瞥一眼,只道:「隨意些。」
自打幾個月前一些奇怪的畫面頻頻入夢以來,姜妧徹底明了,後宮佳麗如雲,什麼姿色的沒有?再怎麼打扮,那些個首飾裙裳不還是內府領的、皇帝賜的!只有皮囊下的人才是獨一無二,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難強求。
想到這裡,姜妧極為諷刺地笑了笑。
梳妝罷,心腹宮人巧娘捧著茶盞入內,姜妧揮退眾人,輕拂著茶水,面色平靜道:「有消息了?」
「是。」
巧娘低聲回稟幾句,繼而道:「晉陽淨因寺確實有霍侍衛為固安大長公主供奉的明燈。」
「他倒是滴水不漏。」姜妧淡笑。
先時西突厥人行刺事泄,右相聯合三法司查了半月有餘,皇帝倒是注意到卷宗里的霍連之名。
早聞其悍勇,未料此次捕獲西突厥人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皇帝召見之,相談甚歡。被問起過年為何不在京中,霍連的回答倒是叫皇帝嘆服,其心至孝,與霍家大郎高下立判。
固安大長公主薨,身為嫡長孫的霍家大郎霍韜按制要為大長公主守孝二十七月,可是近來卻聽御史屢屢彈劾,霍韜口不擇言祖母死的不是時候,只因服喪期間他的婚事不得不推遲。
皇帝甚為不悅:「聞喪即須哭泣,豈得擇日待時,遑論出此狂言?」
京中豪貴苦固安大長公主驕橫久矣,而霍韜打小被慣得厲害,是實打實的紈絝子弟,平日裡沒少生事,這下子一個彈劾出來,跟著拱火的人不在少數。
皇帝對霍韜的印象因此差到極點,將成國公父子一併宣進宮訓斥一番。霍韜則是領了八十的杖責,跟只瘟雞似的趴在家裡。待傷勢痊癒,還有佛經等著他,抄一百零八遍,誦一百零八遍。
涉及孝道,便是霍皇后也不好貿然出頭為從弟求情。
至若霍家二郎,並非承祖者,童年又遭固安大長公主苛待,卻有心親至晉陽,為固安大長公主燃燈,實在難得。
此外,霍二郎的一身好武藝也叫自幼體弱的皇帝艷羨不已,由此將其點為親衛,厚賞有加。
姜妧得知,頗覺有趣。
她的夢境裡,霍二郎母子入京後未曾離開,皇帝是在固安大長公主喪禮上目睹霍大郎挑釁霍二郎,這才注意到他,慢慢接觸了任用提拔的。
緣何與實際有出入?
由此,姜妧遣人暗中調查霍二郎,卻發現他也在暗中調查她。
更有趣的是,當姜妧認定霍連也做過類似的夢轉而開始改變人生軌跡時,她發覺,他又同那糟糠之妻攀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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