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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高媽媽覺得不樂觀, 「既然那女人在晉陽時就勾搭上二郎了,想必很是有幾分手段。方才娘子您不是說那女人帶去的禮物頗得夫人的心意麼,看來這是早有準備了!」
「那高媽媽什麼意思, 我這些日子淨討姑母歡心了,耗費那麼多時間和精力, 就要落得一場空嗎?」
齊漱玉不高興地蜷在榻上, 甜美的長相沾上一絲愁容,「還不是高媽媽你說的,姑母在尹州多年仍養尊處優性子驕矜,想來是沒吃過苦頭的, 又說姑母穿戴吃用都是一水兒的好東西,看來表哥是很有家底的, 是值得我託付終身的。結果光討姑母歡心有什麼用,表哥都不多看我一眼!」
「我的好玉娘哎, 您莫不是真瞧上霍二郎了吧?」高媽媽將自家娘子抱在懷裡。
自齊漱玉的親娘去世後, 主僕二人在這府里堪稱相依為命,實在是很想尋個好人家離開這地兒。
不過, 高媽媽畢竟是過來人,又有家裡主君這個反面例子在, 她打心眼裡不希望自己奶大的小娘子輕易為男人動心。當家主母麼,權力是最緊要的,男人的心往後稍稍。
「我、我看上他?不過就是個一臉兇相的武夫罷了。」
齊漱玉的臉紅了紅,印象中這表哥見誰都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兒,身形瘦削,還被霍家大郎欺負過,誰能想到現在長這樣?
高而挺的鼻樑,深邃的眼,健碩的身,跟京城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兒郎不一樣,總之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要是不老臭著臉就好了。
想到這兒,齊漱玉怎麼都忘不掉表哥對那駱娘子笑的樣子,心中無端煩悶起來。
高媽媽原想說開了春京中宴會就多起來,到時候娘子可以多出去走走,換個夫婿人選。
但一瞅娘子少女含情的模樣,高媽媽將話咽了回去。
事情的轉機,或者說動力,出現在這個月底。
——霍二郎得聖上召見,沒兩日便進了千牛衛!
待到次月亥日,春芽吐翠,天子攜百官至先農壇祭農親耕。身為千牛備身的霍連自然是執御刀弓箭守衛左右,一襲花鈿繡服,身姿挺拔意氣風發,矜貴卻又不失威嚴。
原本聽聞霍皇后式微,因此心存疑慮的朝臣這下頓時豁然開朗。看似君臣和樂的田間親耕實則暗流涌動,各懷心思。
朝堂暫且不提,卻說另一頭的齊家,高媽媽喜逐顏開,猶如賭坊開出的點數恰好與自己所押的相同,叫人身心舒暢。
「娘子,老奴就說這霍二郎是個有出息的好苗子吧!」
齊漱玉嗔道:「你昨兒可還在說,方家三郎是個好的,年紀輕,沒有旁的風月傳聞。怎麼,現下方三郎又不好了?」
高媽媽抑揚頓挫噯了聲,與齊漱玉笑說了一番,這才正色道:
「娘子這幾日最好去一趟安平坊,向姑奶奶賣個乖,探探口風。如今霍二郎處在適婚年齡又沒有婚約在身,京中可有不少人蠢蠢欲動呢。」
要知道千牛備身這官職既有面子又有地位,是諸多貴胄起家之良選,往後儘是坦途,再加上晉陽霍氏這公卿光環,真是叫人心馳神往。最直觀的感受體現在最近府中繼母對齊漱玉和顏悅色了起來。
齊漱玉表面誠惶誠恐,心裡卻是嗤笑連連——繼母先時瞧不上她巴結姑母的樣子,認為姑母是個寡婦沒丈夫撐腰,兒子又無功名官身,沒什麼結交的意義。
現在倒好,霍連母子突然成了香餑餑,人人都想啃一口。
可現在的問題是,齊漱玉清楚,那二表哥心裡既有了人,難搞!
高媽媽卻說:「娘子此言差矣,霍二郎往後的仕途只高不低,身價倍增,而那駱娘子聽說是個孤女,怎堪為配?放眼京中有品階的郎君,誰家夫人出身鄉野?今時不同往日,無論姑奶奶從前怎麼想的,現在肯定是要計較一番。」
「那我又好到哪裡去?」齊漱玉有些失落,「外祖家裡前些年犯了事,所幸娘親是外嫁女,沒有受到波及,可我也沒了外家做支撐,而家裡阿耶……」
「娘子這話有理,但姑奶奶和您可是親姑侄啊,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況且主君雖不夠疼您,卻也是您的父親,您走出去還是齊家嫡女呀,身份不差的。」
「高媽媽,最疼漱玉的還屬你。漱玉明白了。」
小娘子擰了擰眉心,她現在的年紀實在拖不得,嫁人如第二次投胎,要學會穩准狠。
是以,當日下晌齊漱玉便坐著小轎出了門,往安平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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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今只見了齊氏一回,給齊氏留下的印象不壞也不差。
後來反倒是齊氏同霍連說:「駱娘子最近在做什麼,叫她過來陪我說說話也好。你藏寶貝似的,一個時辰不到便將人家送走了,為娘都沒來得及好好瞧瞧。」
霍連在永樂坊坐了半天也沒提這茬,只因雲今正忙,沒空搭理他,自然也沒有閒工夫同他母親解悶。
進入仲春天氣轉暖,百業興盛,從庶民到豪貴都心思活泛起來,打馬冶遊、賞景野炊、結社詩會……在無人留意的角落,將作監貼出了和雇的告示。
和雇即募匠,凡河工、水利、營造等,若工程量相當大,便有僱傭工匠、徵發百姓之需,雖經盤剝剋扣大多時候到手薪資稍顯微薄,但官府一般不會拖欠。甚至有些特殊身份例如樂人,還可藉此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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