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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卻忽然身子輕震——彎腰的動作使她瞧見了擺在床邊地上的兔子燈。
手提的兔子燈比起滾輪的那種要小一些,未燃燈時不是很起眼,可是對雲今來說它在無限放大,由一小點, 變成一張巨網將她包裹起來,纏得死緊, 扼住呼吸。
雲今倉皇起身,回憶起方才的夢境, 頓時面無血色, 明了了大半。她無措地立在原地,撞入那雙黑涔涔的眼眸, 顯然是慌了神,「霍連……」
怯怯的, 膽戰心驚的。
再也沒有對他愛搭不理的高傲模樣。
濃黑的劍眉攏起,霍連沉聲:「何時有的記憶?」
語調很平,似是問出口前心裡已有成算。
雲今咬著唇,手心冒汗。
——他終究是知道了。
霍連起身,火摺子被他端走,一步一移,光亮隨之越靠越近,他臉上表情也越來越清晰。雲今跌坐在床上,囁嚅著說不出話,無聲落淚,迎著光幕卻如墜黑暗。
霍連一手拿起兔子提燈,一手點燃,隨後吹滅火折,室內的照明便只靠這麼一盞兔子燈,幽幽暗暗,外加格外壓抑的氛圍,兔子的紅眼珠都顯得詭異了起來。
他移目看她,「這種天氣竹條難找,隨便扎的,喜歡嗎?」
這樣不急不躁甚至有些緩慢溫情的問話,與當下的情形很不相配,雲今搖頭,淚珠很快隨之滾落,「你別這樣……霍連……」
「不喜歡的話,我改日重扎一個。」兔子燈被擱下,霍連坐到雲今身旁。
她卻仿佛被刺到一般,顫抖著避開。
霍連繃著唇,等她醒來的這幾個時辰里,他以為已經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冷靜,事實也確實如此,找材料製作兔子燈的時候,他心無旁騖,甚至面對傅七的打趣還能如常地回上一句。
但是雲今的反應一下子將他強撐著的偽裝打破。
霍連的手壓在床沿,用力狠拍一記,喝道:「還不說嗎?」
「我是有前世的記憶……」雲今抬手捂著臉,無法面對他,她的內心也曾為長期的隱瞞而煎熬,畢竟,若真坦蕩,便該開誠布公。可是她就是怕他這樣生氣……
雲今額頭浮著薄汗,講了實話:「我從頭至尾,一直都有記憶,淨因寺那時我就騙了你。」
忽的身子一緊,雲今被霍連撈到床上摁住,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沉黑的目色透著兇狠。粗糲的手指拂開被她哭濕了的鬢髮,迫人的視線野獸一般逡巡著,仿佛第一天認識她,不然怎會把他騙得這麼久這樣苦。
她生得很好,哪怕哭得一塌糊塗,也是美好的樣子,甚至連泛紅的鼻翼都那樣可愛。可是,心卻那樣狠。
「你把我當什麼?!」霍連閉了閉眼,不去看她就不會心軟。
可是火氣直往上竄,按壓不住。他怒目而視,「我還在想,你會不會是這些天偶然記起,或者是通過夢境回想起了什麼。可實際上你瞞我那麼久!看我一次次向你俯首,你心裡很暢快吧。看我站在你夫家的院子裡,教你新夫婿的外甥外甥女射箭,你那時到底是什麼心情?說來我聽聽,嗯?」
喉間漫出一聲輕笑,「差點忘了,我還喚你少夫人。」
「在把我當猴耍嗎?現在為何承認,是看夠猴戲了?」
「說話!」
雲今難以回答,闔著眼帘偏過臉去。下一刻,霍連掐著雲今的下巴咬上她的唇。
「張口。」
不帶欲的交吻,在唇齒和口津間輾轉尋找她曾是他妻子的證據。
尋到了。因她縱容他在口腔里肆虐逗留,身子也軟軟像是放鬆下來,雙手更是老實地放在他腰側。看起來溫溫順順,哪怕叫她立時褪了衣裳給他睡,叫她將雙腿環上他的腰,大概也是肯的。
卻又不像這幾個月他認識的駱雲今了。照理說,她會偏過頭去避開親吻,還會掙扎著推搡,手腳並用地蹬他踹他,而他,會掰過她的臉繼續吻,結束後她會毫不掩飾自己的不適和厭惡,會叫他滾,會罵他混帳東西。
霍連鬆開雲今時,眸中透著迷惘。
緊接著,後頸一熱,是雲今環住了他。霍連手肘撐著床板,她柔若無骨的手似藤蔓般纏繞而來,他登時心底發酥,失去支撐重重壓向她。
唇被雲今含著,吻逐漸深入,她的臉龐上仰,雙臂柔柔的卻又緊緊的箍住他的後背,舌生澀得舔舐他的唇,在他喉間發出壓抑的低吟時,雲今說:「夫君,對不起,我錯了,你可以原諒我嗎?」
原來是曲意討好。霍連沉默地將這句話在自己腦子裡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從前,她也時常說「我錯了」「對不起」「原諒我」。可很多時候他的負面情緒根本與她無關,只是恰巧被她撞見。她不知道錯從何來,他也不知道為何認錯。
「雲今……」霍連甫一張口,話音便被吞沒,雲今吻得很兇,也很莽撞,呼吸似潮汐起伏,已分不清你我。
隨後,他意識到自己被推倒在榻間,腰帶一松,雲今的手就那麼不加遮掩地覆在他的外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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