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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霍連握住那隻不斷逃離的小手,穿過指縫相扣,輕枕在她發頂。
耐下性子說:「你不是說我不在乎你的感受麼,可我每每徵求你的意思,你卻斬釘截鐵連個迴旋餘地都不給?這樣,你說說對我還有哪裡不滿意,我能改的一起改了。」
「雲今,你給陸顯庭那麼多次機會,是不是也該一視同仁勻我一些。」
「別再靠過來,我現在不走,要去重新熬藥。」一動,臥榻便咯吱作響,雲今怒氣上頭,咬字更為冷硬,「你乾脆在這裡病死好了!」
卻陡然發覺霍連的呼吸灑在她後頸,是滾燙的。
雲今掀開他的手,起身去探他的額頭和頸窩,也有些熱得不尋常。再看一眼傷處,血洇成一片隱隱能聞到血腥味。
「我去找大夫。」
可小娘子手背的涼意卻讓霍連如獲至寶。
輕蹭了蹭,看著她說:「要回來。」
不知是否病痛作祟他才這樣依戀,雲今五味雜陳地回視一眼,下榻去了外間。
一通忙活完,哪怕大冬天雲今也出了薄汗,想問一句他原本住在哪裡,卻見他已經睡熟,面目平和地躺著,看起來是極放心這個環境。
還真篤定她不會拋下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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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另一頭,陸顯庭失魂落魄地行在路上,竟失足跌入冰池子中,經人救起才保住了性命,卻糊裡糊塗地重複著一個殺字。
路人瞥見他身上沾的血,大駭不止,也不送醫館了直接報官。
縣令卻是認得這位陸家大公子的,遣人報於陸家。
然衙役走漏風聲,叫陸家往日的對頭知曉了,大肆宣揚,以訛傳訛,不多時大半個晉陽城都知曉咸德坊陸家的大公子殺了人,還欲拋屍池中,幸而被人發現。
縣令騎虎難下不敢隨意放人,只得派小吏外出調查取證。
豆盧氏夫婦趕至縣衙也沒能見到兒子,反倒撞見聞訊趕來的臨川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正是聽了傳言擔心被害的是霍連,豆盧氏這才知曉他們家從前雇的弓馬師父竟出自高門霍氏,還和兒子兒媳之間剪不斷理還亂。
一時間人仰馬翻。
大長公主的人問遍全城的醫館,這才尋到了霍連。
霍連雖不至於殞命,卻也實打實的挨了一刀,大長公主震怒:「陸大郎以他物毆人,按律當杖六十!」
豆盧氏忿忿不平,大郎本就有傷,要是再受刑豈不是活不了?
所幸大長公主話鋒一轉,主動提及霍連亦曾有錯,便各退一步,只將陸顯庭囚於縣獄十五日。豆盧氏跪謝,同時想趁陸顯庭在獄中,把亭林坊的人給處理了。
誰知,凌翠早帶著兩個小傢伙走了,屋裡值錢些的東西一點兒也沒留下。
陸顯庭得知這一消息,幾近昏厥。
恰在此時,若干僕從入獄押著他簽署了一份文書,待看清是與雲今的和離書後,長悔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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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別館。
傅七聞知霍連受傷,如喪考妣似的哭了一通,哭完還不忘問他借錢,自言這段時間和東市一家酒肆的胡姬看對眼了,想為其贖身。
聒噪得很。
霍連揉了揉太陽穴,抬手允了,就當日行一善,為他和雲今將來的感情祈祈福。
這下,傅七才哭臉轉笑臉樂顛顛跑了,恰撞上過來送藥的雲今。傅七謹記阿兄教誨,沒有莽撞地喊嫂嫂,而是恭恭敬敬喚了聲駱娘子。
這聲過於響亮,倒像是給霍連通風報信似的。
一進門,果不其然見霍連病歪歪,一副時日無多的樣子。
雲今冷冷掃他一眼,諷了句:「我看還是把傅七叫回來,給你送終吧。」
霍連一噎,很有自知之明,接過藥碗自己喝。那日她沒撇下他,還肯過來照顧,著實心善,他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湯藥喝罷,霍連隨口問:「你怎麼知道他叫傅七?此前你們沒見過吧。」
雲今的眉心頓時猛跳一下,見他面無殊色,便穩了穩心神說:「我聽你說過他,方才他怎的又哭又笑?」
霍連哦了聲,「小小年紀心性不穩,不管他。」
並未起疑。
雲今心下一松,隨口回了兩句。
孰料這樣簡單自然的一問一答讓霍連恍惚,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日子。他往裡靠了靠,想讓她坐在床側。
雲今卻只立在床尾,「有話就說。」
「沒話就不能坐坐?」霍連拉住裙角留她,一坐一立對峙著。
四目相接,淡淡藥香縈繞鼻間。
霍連投降,不強要她坐下,只說能否給他換個藥。
雲今卻無情揭穿:「今天不是換藥的日子,換那麼勤做什麼。」
聞得此言,霍連品出些意思來:「你記得這樣清楚,果然在意我。」
雲今頓時失了耐心,連瞪他一眼都懶得,直接提裙離去。
此後幾日,雲今都沒來過別館。
霍連終於耐不住性子問於大長公主,後者卻驚訝道:「雲今早就和我們道過別了啊,說你傷口恢復得很好不需要額外看顧了。喏,這雲丫頭可乖,還送了節禮過來……哎二郎,你跑什麼,當心傷口裂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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