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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霍連不懂塑像,在他看來四大天王都差不多,怎麼表姑母就是能認出是老張所作呢?難道老張留了什麼只有他們兩人知曉的記號?
良久,當他以為得不到回答時,涼風送來一句嘆息:「我怕她來,又怕她不來。」
霍連不解,直直望去,卻見老張恰偏過頭。
——眸中閃著的,是淚光嗎?
霍連微怔。
酒杯拿起又放下,老張啐了聲,「你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不懂情愛,跟你說這,簡直對牛彈琴了。」
在溫泉山莊住了七八天,日子倒是悠閒,只是雲今總對霍連避而不見,哪怕在同一間屋室用餐也只當沒瞧見他這個人。
霍連想,不得不承認人有時候確實是賤的,從前雲今總跟在他身後,他嫌煩,因休沐的時候他想擁有自己的時間,做點自己樂意做的事。
可現在,雲今仿佛成了寒夜裡的一盞孤燈,而他是衣衫襤褸跋山涉水的旅者,不自覺向她靠近,希望從她那兒獲取一絲暖意。可這盞孤燈不是單單懸給他一人看的,雲今的好,他看得到的,與他看不到的,總在吸引著別人。
是以,他會多出一份急躁,既希望這盞孤燈多照照他,又擔心她被別人摘了去。可老張又叫他鬆弛有度,霍連只得耐住性子。
又一日,一行人回到晉陽,在城門處分道揚鑣。
因歸期未定,陸家自然沒有提前接到消息,大長公主便遣侍衛護送雲今回去。霍連看著犢車遠走,沒說什麼,兀自策馬離去,卻一個轉身撞見了前來尋他的傅七。
此前霍連交代給傅七兩件事,一繼續盯著陸顯庭,二查姜氏女。
看來,是有眉目了。
第二十章
臨川大長公主的車架轆轆慢行,鐸聲泠泠。華麗非凡的箱板與重錦沁香的車簾昭示主人的地位,吸引了不少百姓的目光。
倏然,一陣烈烈縱馬之聲突兀地傳來,於鬧市中呼嘯而過,竟比皇室公主還要張揚。
大長公主蹙著眉打簾望去。
片刻的驚愕後,怒叱而來:「張本新,是你教二郎當街劫人的?!」
老張一頭霧水卻也被這話驚到了,急忙探頭,正巧見到霍連長臂一撈,將雲今抱上馬背。
一切發生得太快,馬車視角看去,只余霍連高大的背影,以及雲今獵獵招展的披風。
老張:「……」
合著那番話白說了,這人是一點兒也聽不進啊。
大長公主忽然拍了下老張的腦袋,「不對不對,二郎再衝動也不至於陽奉陰違,何況半個月都忍了,怎可能一回晉陽就如此輕狂?定然有事發生,追上去看看!」
街景如飛快翻閱的連環圖畫一般嗖嗖地從眼前掠過,行人紛紛避讓,卻也竊竊私語。
馬背上,雲今還沒坐穩便羞憤欲死。
如此招搖過市,她的日子還怎麼過?!
霍連拉起披風給她兜頭罩去,馬速未減,他沉聲問:「陸家在亭林坊有相熟的人?」
雲今的嗓音在風中顫顫,「這坊在西邊,挺遠的,我沒去過也不清楚啊。」
「怎麼了,你為何突然這樣問,是陸家出了什麼事嗎?」雲今回眸。
卻見他眼中有種難抑的興奮。
「……霍連?」
陸家在東邊的咸德坊,可現在卻是往西市走,是要去亭林坊?雲今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掙扎著要下馬,惶惶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家!」
「帶你看場好戲。」
霍連將人按回來,一手箍著軟腰,嗓音聽起來愉悅極了,「去看看你的好夫婿在做什麼。亭林坊你沒去過,這些時日陸顯庭卻是天天去,甚至還在那裡過夜。你猜為什麼?」
沒聽到回話,霍連並未在意,只揚鞭策馬,轉瞬間便路經繁華熱鬧的西市,來到與之相鄰的里坊亭林坊。
因毗鄰市集,亭林坊沒有其餘里坊那麼安靜,走在十字街上還能隱約聽見胡姬的招徠歌聲。
雲今被強抱在霍連懷裡,半拖半拽地往前走。
每行一步,雲今的心就狂跳一分,根本不敢去深想。她揪住他的衣袖,仰面哀求道:「我忽然想起來,西市署丞就住在亭林坊,顯郎到這裡拜訪署丞也是常有的事,我們就不要打擾了吧。」
霍連步履一頓,用一種怒其不爭的眼神看她,「你在逃避什麼?你不去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雲今心煩意亂地偏過臉去。
恰巧一貨郎推著一車貨物路過,車上銅鏡照出小娘子蒼白的面容。霍連見了心頭一軟,無奈地攬過她按入懷裡。
沒一會兒功夫他胸前便洇濕一片,雲今攥緊了他的衣裳,壓抑哭聲。
「我說了不要來不要來,你為什麼非要一意孤行……」
她抽噎著捶他。
霍連接住這小小拳頭,因看不清她的神色,索性托著她的臀提抱起來,湊過去蹙眉問:「這是什麼意思,你到底知不知道陸顯庭在外頭有人?」
他微微屏住呼吸,前世光一個丫鬟就能讓雲今生氣吃味,那若是雲今早知陸顯庭置了外室,還願意呆在陸家甚至主動跟陸顯庭卿卿我我,那他真是要氣死了。
「我不知道!」雲今重重踹他,不留情面也毫不收力,啞著聲哭道:「你別問我了!我要回去!」
可這點力氣對霍連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他可不樂意放過這個機會,那私宅就在前頭轉彎就到了,來都來了,定要雲今看看她心心念念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恩愛的模樣,那樣她才能死心,轉投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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