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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她拉了拉陸顯庭的袖子,小聲問:「顯郎,你從長安回來了,我卻還得住在寺里趕工,你會介意嗎?」
陸顯庭給雲今布了一道她喜歡的菜餚,笑著回:「你我要做一輩子的夫妻,何必在意這短時的朝暮別離。到時擴修結束,淨因寺可以對外開放的時候,我領歡兒時兒去看看你製成的塑像,可好?」
兩個小娃啥也沒聽懂,只知道改日舅舅要領他們出去玩,高興地歡呼起來,結果被他們的阿娘一人賞了一個爆栗。
用過豐盛的暮食,一大家子逛燈會。
這一夜同樣不設宵禁,七十八坊可以互相走動,人聲鼎沸。
走在擁擠的人群中,雲今和陸顯庭牽著手,心裡很踏實。
陸顯庭對雲今來說,真的很像完美的夫婿。
他比她大個幾歲,讀的書見的人也比她多多了,卻從不擺年長者的架子,也許與他的家庭氛圍有關係。
公爹、婆母,長姐、姐夫的相處方式都有點男弱的意味,不像平常印象中那樣妻子一切聽丈夫的……再具體的以雲今的閱歷就說不上來了,她只知道嫁到這樣的家庭是她賺了的,要好好珍惜,以真心換真心。
單就他們同意她拋頭露面,贊成她去干「男人的活」這一點來說,雲今就特別感恩了。
「顯郎。」雲今挽著陸顯庭的臂彎,嫣然而笑,真誠地說:「謝謝你。」
陸顯庭一怔,在燈月交輝下,雲今清亮的眼眸中倒映著他的臉龐,明明是妍麗柔美的長相,卻給人一種格外堅韌的感覺。
這是他的妻。
陸顯庭微微一笑,溫柔且舒展。他抬手為她理順髮絲,又將方才買的簪子插到髮髻上。待調整完簪子,陸顯庭長指撫摸著簪上的小寶石,低聲對她說:「很美,很適合陶陶。」
雲今訝異地檀口微張,兩頰登時升了溫,含羞帶怯地回視他。
陶陶是她的小名,他只在兩人親熱的時候叫過。
陸顯庭笑意更深,托起她的下巴,欲吻上去。
雲今的臉紅得徹底,睫羽輕顫,看著夫君的俊臉越來越靠近,不由閉上了眼。
卻在下一刻,聽陸顯庭悶哼一聲,還十分痛苦地捂著肋下。
「怎麼了?顯郎?」
雲今慌了神,趕忙扶著他,又高聲喚走在前頭的長姐,卻見陸顯庭疼得彎了腰,「顯郎,你哪裡疼?胃疼嗎?是不是因為吃了酪漿?都怪我,你本就不愛喝,我還讓你嘗。」
「不是。」陸顯庭搖頭,看父母和長姐都朝他奔過來,他擺了擺手,「不礙事。」
他低頭,從腳邊撿起一枚石子。
陸家人圍著陸顯庭看傷,猜測許是中秋夜人多,某家小郎調皮,拿彈弓打人玩。陸父提議去醫館給陸顯庭看看,陸顯庭只說不礙事,「石子擊中的位置巧了些,不然不會那麼疼。」
耳邊縈繞著家人的關切聲,陸顯庭和煦地笑著,不願他們擔心,卻見妻子的視線沒有落在他這邊。
「雲今,怎麼了?」
雲今回頭,神色有些倉皇,「沒、沒什麼。我是看看哪家小郎傷了你。」
長姐笑著打趣,「我們雲今還要去為大郎報仇不成?算啦算啦,不和小孩一般計較了,歡兒時兒也很調皮的,只要大郎沒事就行。」
「嗯,對。」雲今點了點頭,扶著陸顯庭的臂彎,繼續往前走。
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
方才她環顧四周,見酒肆二樓站著一個人,穿著身石青色素麵夾袍,在萬家燈火下明明很不起眼,雲今還是第一眼捕捉到了。
那人不躲不避甚至挑釁地直視她,微微挑了眉。
是霍連。
第六章
陸顯庭的傷不嚴重,回家塗些藥酒就行,只是肌肉內里還是酸痛。
雲今清楚,這是霍連的手筆。
他十來歲時就是打獵的好手,知道如何出手不會傷及獵物的完整皮毛,也知道尋找角度使得獵物暫時失去行動能力。
當天夜裡,雲今就做了個噩夢。
夢裡裹著風都吹不散的濃霧,隱隱綽綽。雲今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見一身材單薄的女子小腿勾起,被體型大她很多的男子壓在一方竹榻上,任意施為。竹榻不甚結實,吱呀亂響,擾亂雲今的心弦。
而這場景的一角,遺落了一張略有些眼熟的弓,雲今諦視片刻才恍然意識到,這是那年霍連打獵回來,收穫頗豐,他體內熱血還未平靜,將剛沐浴完的她拖到榻上,行動間還撞翻了落地屏風。
雲今啊一聲從夢裡醒來,心口砰砰亂跳,迷境太過真實,她現下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攪動得疼了起來,實在是很不想承認那纖弱欲折的人是她。
再一看身側的人,陸顯庭捂著肋下,明顯睡得不踏實,眉頭是皺著的。
雲今輕嘆一聲,淚眼汪汪地抱住他,一直到快天明才迷迷糊糊睡著。
再之後的兩日,雲今仍忘不了霍連那深蘊寒潭的眸子。
她猶如驚弓之鳥,哪怕風大一點將屋頂的瓦片吹落一塊,都忍不住懷疑:會不會又是霍連?
他功夫了得,爬個牆上個屋頂許是難不倒他的。
又過去幾日倒是風平浪靜。長姐和夫君要去商鋪盤帳,兩個小傢伙上學堂去了,家裡頓時安靜下來,雲今就在婆母屋裡學看帳本。
霍連的母親齊氏也教過雲今,前世成婚後齊氏就讓雲今來管家,但霍連一向不喜歡過多家僕跟來跟去,人口倒是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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