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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雲今卻沒聽到,緊緊環著陸顯庭的腰身,帶上了鼻音,「顯郎,我想你了。」
「你去長安有吃好睡好嗎?」她仰起頭,「我在淨因寺很好,小法師給我收拾了寮房住,我和譚卉住在一間,師父也很好,教了很多很多東西,可是我太笨了,總被師父罵。」
陸顯庭將雲今抱緊了些,聽她一句一句講著兩人分別時的生活,心裡很是酸澀。他知道他的妻子很黏人,很喜歡擁抱和親吻,也許與她打小就沒了爹娘有關係。
心裡又多湧現了幾分愛憐,陸顯庭親了親雲今的額頭,「你師父脾氣本就怪,也就你受得了他。」
「不要說師父的壞話……」
「好,好。」陸顯庭笑起來,揉著她的腦袋說:「我在長安也很好,長姐帶我走這一遭,往後京畿的生意就要陸續交給我了,長姐專顧西域。」
「只有一點不太好。」他說。
雲今頓時緊張起來,盯著他問怎麼了。
小鹿一般的眼眸清澈澄亮,還帶著明顯的關切,讓陸顯庭捨不得逗她,「就是很想雲娘,想得晚上睡不著。」
雲今羞赧地捶他,兩頰泛了紅,快要埋到他胸口去。
只是這麼一貼近,她覺得有點不對勁。比起小叔子毛毛躁躁的少年人模樣,夫君總是和煦溫潤的,平時慣用的皂角和薰香也是極為清淡雅致的,現在她卻聞到夫君身上有不同以往的味道,「顯郎,你不是從不喝牛乳羊乳麼,怎的身上有股奶味?」
陸顯庭一怔,抬臂嗅了嗅,還真是。
「你不是喜歡酥酪麼,我想嘗嘗你喜歡的味道。」他笑著說。
雲今嗯了聲,便聽得長姐的喊聲:「行了行了,別在大門口抱來抱去。雲今進屋來,看我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都是長安西市的搶手貨!」
雲今不好意思地鬆開夫君,卻見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在朝她做鬼臉,這下雲今臉上的緋紅更加明顯。
朱色的大門緩緩閉合,將宅邸內的一家合樂也與外界隔絕了起來。
殊不知,這一切都落入暗處觀察的兩雙眼中。
傅七撓了撓頭,他曉得剛才進門去的那個穿丁香色襦裙的小娘子就是他阿兄心心念念要找尋的人,可……人家這明明有丈夫有家人,其樂融融啊。
「阿兄。」傅七拿胳膊肘搗了搗立在他身邊的霍連,「人家門都關了,咱就別看了吧,一會兒武侯巡邏了。」
沒聽到回答,傅七側目瞧去,只見霍連俊朗的側臉不知何時鐵青一片,眼神也是夠寒厲的,傅七見狀默默吞了口唾沫。
「阿兄——」傅七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直拍得咚咚響,信念也漸漸堅定起來,「你放心,我傅七唯你馬首是瞻!管她什麼人婦不人婦的,奪就奪了!我阿兄看上的人,豈是別人可以肖想的?」
霍連乜他一眼,「她本就是我的妻。」
傅七愣住,很上道地立馬跟上,「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駱娘子生下來就該是阿兄你的人,這會兒駱娘子只是眼神不濟,難得糊塗。」
霍連:「……」
要不是前世在壽山任縣令之時,傅七為他擋過暗箭,知道傅七是個義氣可靠的人,他才不會把這多嘴多舌的傢伙帶來。
見霍連大步往十字街上走,傅七連忙追上去,小聲地說:「阿兄放心,我八歲吃了你兩個饅頭才沒餓死,打那時起我就跟定你了,和駱娘子一樣,都是你的人,你指哪兒我打哪兒!一飯之恩當湧泉相報嘛!」
「阿兄,等等我!」
「阿兄去哪兒啊?晉陽可不比尹州,犯禁可不是鬧著玩的!」
「閉嘴。」
第五章
客棧。
傅七的呼嚕打得震天響,霍連一點睡意都無,提了壺濁酒坐在窗口,對月自飲。
夜色濃黑,唯有明月灑下的淡淡銀輝籠罩下來,明明是再柔和不過的光亮,卻將他刺得雙眼生疼。
上輩子與駱雲今告別後,他踏上赴任之途,卻在驛站歇腳時收到一封輾轉而來的家信。
信中稱,駱雲今的馬車墜崖,無人倖免。
那時已經快到瀚海都護府了,北境的風雪太盛,將他握信紙的手吹得生疼。後背還未癒合的傷口也因為情緒激動而崩裂,旋即霍連心口一痛,吐出一抔血來,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匪夷所思地回到了四年前,霍連迫不及待要去確認雲今的生死。
四年前的雲今還是孤女,一個人租住在大宅院裡的一小間屋子。
那間屋子霍連去過一回,小得可憐,他身量又高,一站進去屋子就顯得侷促。至於帶來的彩禮更是堆不下,只能先放到院子裡,惹得不少鄰居過來看熱鬧。
而這一回,霍連去到那個小屋,卻是人去樓空。
裡面的家私一點沒少,卻顯得格外空曠,就好像他當時的心境一樣,呼啦呼啦往裡灌著風。
很快,霍連帶著母親北上,如果今生的事件發展和前世一樣的話,祖母快薨了。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他們抵達長安不到十天,同安大長公主就患了急症,匆匆薨逝。霍連也因此生疑,為什麼這一世的駱雲今會一反常態,提前出嫁,嫁給了別人。
一路上霍連都在尋找駱雲今的蹤跡,將母親齊氏妥善安置後,霍連帶著傅七繼續往北行進。
只因駱雲今的鄰居說,她的新夫婿,好似是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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