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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4:05:48 作者: 酒釀釀酒
雲今又驚又懼地吞了口唾沫。
幾息之後,她暗自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盯著霍連蓑衣下的僧袍看了眼,瞬間就有了主意。
「這位小法師,您怎知我的姓名?這般強硬地闖進來,不知有何貴幹?」雲今露出自認和善禮貌的淺笑。
對,裝不認識就好了。
重生之事,玄之又玄,雲今至今不懂為什麼有機會重活一次。剛才霍連說的,只是他的推測,只要她咬死不說,沒人能知道她是重生之人。
越想心裡就越有底氣。雲今暗自給自己鼓勁,勇敢地直視他的眼,然而下一句還沒說出口,便聽霍連冷笑一聲,咬字冷硬地吐露出兩個字,意在回答她方才的話。但……
……污言穢語!
雲今的臉色頓時煞白如紙,他真是一點沒變,從不顧慮她的感受,滿腦子都是那種事。上輩子,敦倫對霍連來說,恐怕不止是發泄與繁衍,還有懲罰的意味。
霍連卻沒有給她多想的機會,單手解了蓑衣,往地上一拋,蓑衣上的雨水濺在雲今發白的臉上。
霍連欺身上前,不待雲今反應,已將她的足腕攥在手心,不容分說地拖到自己面前。
「你做什麼!不要亂來!」雲今害怕極了,腿腳亂蹬,雙手摸索著將那把掉落的刮刀拾起,往霍連身前揮去。
然而霍連手腕一動,將她的雙足控住,膝蓋緊壓著她,騰出手來劈落刮刀,轉眼間就將雲今的力道卸下。
雲今大駭,呼喊起來:「救命!來人啊!」
下一刻她便無法發聲——霍連的大手捂著她的嘴,掌心的繭將她的唇磨得生疼。
而她整個人幾乎被霍連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下巴更是被他的虎口抬起,被迫直視他的怒容,兩人鼻尖相抵,卻沒有絲毫旖旎繾綣,徒有盛怒與驚惶。
外頭雨越下越大,噼啪噼啪地砸在瓦當上,有傾覆之勢。這間作坊又是新辟出來,作臨時用途的,略顯幽僻……沒人能救她。
雲今心頭幾乎湧現出一股絕望之感。
又是一道驚雷,霍連喉頭隨之一滾,傾身而來。
雲今拼命搖頭,淚水溢出眼眶,發出「嗚嗚」的悲鳴,身子不斷顫抖。
第三章
霍連手掌寬大,幾乎要掩住雲今的鼻子。他發覺懷中人呼吸急促之後,便撤了手。
但云今的身子還是動彈不得,因與他緊緊相貼,她的淺色袍服上已沾了不少雨漬,洇濕開來。
她貪婪地大口呼吸,因憋悶而泛紅的眼眶格外扎眼,臉上更是淚水橫流。
這樣惹人憐惜的駱雲今,霍連很熟悉。
他母親齊氏第一次將雲今帶到他面前時,雲今便給了他這種感覺。
孤女的身份,讓人一聽就心生憐憫,彼時大周開國三十餘年,上位者已極力扭轉前朝末帝因剛愎自用而造成的民生凋敝、山河破碎。
但再周到也難以顧及大周朝每一個子民,何況一個小小孤女,無父無母,將她撿來養著的阿婆也已去世多年。
母親說祖母的眼線盯著他,他不可能有機會娶什麼高門女郎,哪怕他的堂姐已得封皇后,霍氏子弟也被接連啟用,這些都與他——一個惹大長公主不悅的人——無關。
那天,霍連看著怯生生的駱雲今,回復母親:「好,我娶她。」
他娶她,意味著往後駱雲今由他霍連來保護,不僅吃穿不愁,更富貴安寧的生活他也能給。
而非現在這樣——對著他張口就是謊言,甚至不聲不響地嫁給別的男人,一點沒把他這個夫君放在眼裡。
「我找了你整整四個月!」霍連給雲今呼吸的自由,卻攥住她的下巴,厲聲控訴。
「你哪裡來的膽子?!尹州到晉陽兩千二百三十里路,駱雲今,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大周疆域幅員遼闊,共分十道,哪怕是治安良好的京畿道也偶有拐騙婦女孩童的情況發生,這還算能保住命的猜測。
更甚者,雲今這樣一個弱女子,會不會遇到什麼窮凶極惡之徒,被殘忍殺害,拋屍荒野?
亂墳崗、渡口碼頭、州衙大獄,霍連都去打聽過、翻找過。
可事實上,她只是簡簡單單地,嫁給外鄉人,又十分順從地跟著新夫婿到了晉陽。
——顯得四處尋妻的他,像個傻子。
「你放開我!」雲今嘶啞地嚷道,猛力掙扎。
霍連看著她充滿敵意的眼神,心裡不斷翻湧著的慍怒越燒越旺。
他一字一頓地告知雲今,「鬧夠了就跟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話音落下,雲今的掙扎倏地一停,作坊里頓時靜得只剩連綿不斷的雨聲。
這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很好。
霍連眉宇一松,見她的圓領袍皺得不成樣子,便由禁錮改為單臂攬著她。
另一手朝她的臉撫去,想為她撥開亂發,方才劇烈動作她的髮髻都散開了,真是很久沒見她這樣狼狽。
「這樣就很好,你乖點——」
霍連的話說到一半,只聽特別突兀的「啪」一聲,他左臉火辣辣的疼。
霍連怔住,看著雲今在蓄力,要揮第二掌。
他素來允武,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待意識迴轉,他的手已經握住了雲今的腕子,使她不得動彈。
細伶伶的腕子,柔弱得幾乎可以被一下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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