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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3:35:31 作者: 卡了能莎
小孩三四歲大,長相和季明塵有三分相像。
看到那個小孩的瞬間,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手中的茶壺啪的一聲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我呆呆地望著那個小孩,什麼也聽不見了。
他背著我和別人生小孩了。
還生了一個這麼大的小孩。
是啊,他是皇帝,怎麼可能不生小孩。
我全身顫抖,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季明塵急切地在我耳邊說著什麼,可我什麼也聽不見。我傷心地大哭,拼命推他,我的世界崩塌了。
……直到一句好奇的童音傳入我耳中。
「皇嫂為什麼哭了?」
什麼皇嫂,誰是皇嫂。
我的哭聲頓了一下,嗯……皇嫂?
小孩偏著腦袋疑惑地看我,黑亮的大眼睛裡滿是不解。
我和他對視了好久。
腦中思緒一閃,我想起來了,季明塵有一個弟弟。
我含著淚抬起頭,季明塵擔憂又無奈地盯著我,眼裡有一絲隱藏的笑意。
我明白了。
於是我哭得更厲害了。
太丟臉了。
季明塵來抱我,我這下能聽見了。他說:「好啦好啦,別哭了。」
我埋在他懷裡不肯抬頭,抽噎著說:「嗚……好丟臉……」
我居然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哭成了淚人。太丟臉了。
等我止住哭泣,季明塵按著我的後頸強迫我抬起頭。殿中已沒有了小孩子的身影。雪團正擔憂地沖我搖尾巴。
「哭什麼?」季明塵無奈道。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啊。」
害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季明塵說:「昨晚不是說了麼。」
我吸了吸鼻子,用力回想。昨晚在涼亭對飲,新釀的漿果酒好喝極了,兩盞下去就頭暈了。夜風中只能看見他的唇瓣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他說了什麼。
原來是那時候說的嗎?
我又掉了串眼淚,抽噎著說:「你……欺負我,明明沒有說過……」
「好啦,我錯了。」季明塵好笑地幫我擦眼淚,「不哭了啊,乖。」
我委屈地說:「我還以為、以為你和別人生小孩了。」
季明塵沒忍住笑出聲來:「和誰生?」
我抹了抹眼淚,用力擰了他一把。卻又怕弄疼他,所以擰的衣服。
等我平靜下來後,季明塵把小孩子叫了進來。
「季遠,這是你皇嫂。」
小孩子——季遠依然好奇地看著我,聽話地說:「皇嫂好。」
我有點臉紅地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好。」
季明塵對我說:「這段時間有些忙,怕你悶著,把他帶來給你玩。」
……玩?
我和小孩面面相覷。
「皇兄,既然要陪皇嫂玩,那是不是不用做功課了?」季遠人很小,卻鬼靈精怪得很,脆生生地問道。
季明塵面色清冷:「功課自然不能落下。」
季遠垂頭喪氣:「哦。」
看到小孩兒蔫兒了吧唧的樣子,我頓時覺得季明塵對他太兇了,連忙拉過他的手,安慰他道:「你皇兄他、他沒有凶你,他很好的。」
季遠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我:「那皇嫂剛才為什麼哭了?是因為被皇兄欺負了嗎?」
我:「……」
季明塵輕笑出聲。
第86章
十月, 宮裡舉行賞桂宴。
在不那么正式的場合,季明塵就不用穿黑色了。我興沖沖地拿出新做的衣服,挑了一件讓他換上。
這些日子我除了照料花園和茶室, 最愛的就是給他做衣服。我定下了好多樣式和顏色, 天天去尚衣局催進度。
現在他身上是菸灰色鑲黑邊的長袍。領口、袖口和腰帶是黑色,其他地方是漸變的菸灰色。整個人宛如一幅水墨畫,瀟灑飄逸。這樣的顏色也不會被說不穩重。
我看得頭暈目眩。同時深深遺憾,這樣的機會太少了。大多數時候, 他仍需要穿黑色冕服。
季明塵給我挑了一件相同色系的衣服,又幫我系上煙墨色的手環。
「不錯。」季明塵含笑地說,「夫妻服。」
我紅著臉攥緊他的手。
桂花林中, 百官席地而坐,飲酒賦詩。
兩盞漿果酒下肚, 我喝得微醺了, 就悄悄拽住季明塵腰間的穗子。有其他人在場, 我不能隨意和他貼貼蹭蹭, 有點失落。
季明塵帶我離了席,來到湖邊, 一葉小舟正泊在岸邊。
我眼睛一亮, 那是我們在江南坐過的烏篷船。
陽光照在青綠色的湖面上,浮光躍金。烏篷船悠悠地往湖心蕩去。我們並排躺在船尾, 十指相扣。我痴迷地看著他的側臉, 說:「要貼貼臉。」
季明塵湊過來, 側頰和我相貼, 我蹭了蹭, 感覺臉更燒了。
「這麼燙, 醉了沒有?」他問。
我誠實地說:「剛才沒醉, 現在醉了。」
躺在湖光山色中,夢回那年的江南。我們在烏篷船上看採蓮,共飲一壺酒,我學了那句吳語。漫步在雨中的園林,我興奮地規劃著名我們的未來,吊椅和花,雪團和他。
而現在,全部實現了。
季明塵溫柔地看著我,把一縷飄飛的髮絲別到我耳後。我摘下他的發冠,青絲散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