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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拾玉成起床的時候，樓舒城依然不在，心裡難免有些失落，隨後又放下了這點想法，一個人吃了早飯。

    趁著離開張家界之前，把這段時間買的紀念品翻出來整理好，又裝回去，找了本沒看過的書看。

    快中午的時候，樓舒城趕了回來，陪著他吃了午飯，提著箱子交給王倫，牽著拾玉成的手往外走。

    一路上有不少人詫異地看過來，眼神各異，拾玉成抿了抿唇，想把手抽出來。

    樓舒城沒想到他會抽出去，一時沒抓穩，手裡一空，腳步一頓，轉身看著眼神躲閃的拾玉成，往四下看了看，立即就明白了。

    拾玉成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低著頭一副沮喪的模樣，看得樓舒城有些無奈，這人怎麼就這麼招人疼呢？

    拾玉成心裡這會正亂著呢，下一刻肩膀就被樓舒城按住了，下巴也被捏著抬了起來，他只來得及把手抵在樓舒城胸膛上，就被親了個正著。

    一直到拾玉成雙腿發軟，呼吸不過來了，樓舒城才願意放過他，給他擦乾淨嘴角，重新牽著他的手，半摟著他往外走。

    這次拾玉成沒有拒絕，也沒有力氣拒絕，只能默認了，一直到坐進車裡，還是不肯看樓舒城，生著悶氣。

    「生氣了？」樓舒城側頭看著他，眉頭緊了緊，伸手抓過他的手指，捏了捏，順著拾玉成抽手回去的力道壓了過去。

    帶著他緊緊抿著的嘴唇就一陣侵城掠地，拾玉成拍了拍他的後背，完全沒有力氣拒絕，最後只能無奈的接受，任由他胡鬧。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趙憲明板著臉，尷尬地看著車窗外面，奈何外面的小鏡子裡可以看得到后座的情況，只能更尷尬地低著頭數手指頭。

    等到意識回籠，拾玉成發現自己窩在樓舒城懷裡，臉上不禁一熱，想掙開，樓舒城卻沒放手。

    抬頭看了樓舒城一眼，拾玉成最後妥協了，乖乖地躺在他懷裡。

    這麼多天，樓舒城沒提過要結婚的事，拾玉成也強壓著不讓自己去想，懷著得過且過的心理，他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無奈地嘆了口氣，拾玉成舒適地眯了眯眼睛，伸手拿著樓舒城的手掌，上面滿是繭子，厚厚的，手指摸上去有些刺痛。

    一根根地碰了碰，拾玉成把臉放上去，溫暖乾燥的，很舒服。

    樓舒城低頭看著他被頭髮遮住的臉，隔著髮絲的縫隙，只能看得到一個鼻尖，用空著的那隻手給他將頭髮撩到耳後，對上了拾玉成看過來的眼神。

    對視了半天，陽光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照射過來，刺得眼前一花，拾玉成不適應地往樓舒城懷裡靠了靠，躲過那束光線。

    「樓將軍……」拾玉成遲疑著開口：「你準備怎麼做？」

    樓舒城定定地看著他，看著拾玉成臉上的擔憂，卻沒有進入眼底，閉上眼睛，身體往後一靠，閉目養神，一個字都沒說。

    拾玉成沒有再問，跟著樓舒城上了火車，從長沙去中內，路上的風景和來得時候不太一樣，遠處的山要多一些。

    到中內之前，樓舒城都和他在一個車廂里，有時候拾玉成醒過來就看到他在看文件，有時候又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出神。

    就這樣，在這種莫名其妙的氣氛中，火車到了中內，到的時候正值月上中天，月亮大而圓，星星就少了許多了。

    車站和白天裡差不多熱鬧，甚至隱隱比白天更要熱鬧一些，到處都有人在售賣夜宵，出了車站更是如此，白熾燈照亮了一整條街，熱氣騰騰的全是小吃攤子。

    沒有人來接站，連跟在後邊的趙憲明也帶著人提著行李箱子先走了。

    拾玉成站在火車站門口看著兩米開外站定的樓舒城，蒼白的燈管發在他身上，顯得樓舒城這個人更冷漠無情了，身上仿佛批了一層雪花，冷冷清清的，融不進周圍來往的人群里。

    不遠處的大馬路上，有汽車鳴著喇叭呼嘯遠去，周圍討價還價的聲音也漸漸選了，拾玉成覺得，這會眼裡就剩下樓舒城一個，似乎還能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樓舒城看著他慢慢綻開一個笑容，然後抬腿往自己這邊走過來，伸出右手，手掌朝上，等待著拾玉成把手放進去。

    在樓舒城跟前站住了腳步，低頭看了看他的手掌，拾玉成慢慢抬起自己的手，一點點放入那溫暖的手心，看著他收攏手掌，把自己的手包起來。

    拾玉成笑彎了眉眼，心裡仿佛喝了蜜糖一般，甜絲絲的，有些膩人，卻又捨不得扔了，想要一輩子珍藏起來。

    「冷嗎？」

    拾玉成搖頭，樓舒城低頭看著他的額頭，再往下一點，就是他仿佛閃爍著星辰的眸子，裡面的感情，像是藏不住了，要溢出來。

    拾玉成的手有點冷，樓舒城握著他的手塞進衣服口袋裡，帶著他往前走，走了幾步，側過頭看著拾玉成開心的臉，忍不住心裡愉悅。

    嘴角止不住地翹起來，樓舒城伸手碰了碰嘴角，呼出一口氣。

    漸漸地，兩個人把那一條街的燈光拋到身後，隱入黑暗中，隔著一大段距離，仿佛兩個世界。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節奏，拾玉成看著走在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住了腳步。

    前面的樓舒城自然也停了下來，因為光線不好，拾玉成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