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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聲一消失，幾乎是眨眼間，天就亮了，原本籠罩在身邊的灰色，霎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拾玉成把雙胞胎放下，牽著他們去打開門，院子裡一片狼藉，所有的樹木都被吹斷了，地上全是殘枝爛葉和被吹下來，砸碎的青瓦。

    再抬頭看天，雲霧正在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散開，露出遮擋在後面的太陽，一束束金色的光線從雲層中間的縫隙里漏出來，照亮了整個大地。

    那邊哥哥和妹妹去玩了，拾玉成就讓人把頂著門的東西搬來，站在屋檐下看著大門對面的牆壁出神。

    想了想，拾玉成還是忍不住在管家他們收拾東西的時候，回去和哥哥說了一下，免得等會他們找人。

    「母親……」哥哥歪著頭不解地看著他，手裡的字帖被墨水糊了。

    「我去接你父親回來。」拾玉成想了想，看著在旁邊玩得正開心的妹妹：「你和妹妹在家裡等我們，好不好？」

    「好。」一聽到他是去接樓舒城，哥哥眼睛都亮了，立刻就答應了。

    應付完哥哥他們，拾玉成才趁著管家他們不注意出去了。

    胡同里冷清得嚇人，偶爾路過誰家傳出一點動靜，有很快地消失了，這個時候，每個人都小心著蹲在屋子裡，生怕被殃及池魚。

    到了大街，拾玉成才發現，城裡是真的冷清得不成樣子，街道上除了被風吹壞的東西，還有幾顆大樹正在燃燒，濃濃的煙霧散開在周圍，應該是之前被雷劈中了，又被大風一吹，立刻就燒了起來。

    拾玉成看到有一棵樹在一家人院子裡，路過商鋪的時候，還能聽到裡面壓低了的聲響和潑水聲，像是燒到屋子了。

    一路走來，地面上到處都是枝杈和碎瓦片，還有個地方的地磚被斷樹砸裂了，又被風吹起好幾塊地磚，露出了下面的泥土。

    四周都靜悄悄的，看著有些滲人，即使頭頂陽光直射，溫度很高，卻也擋不住心底湧上來的涼意。

    拾玉成咬了咬唇，為自己的決定有些後悔，但是已經出來了，又不想回去，只能繼續往前走。

    轉過一個彎，耳邊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拾玉成抬頭，看著遠處奔跑過來的馬自己上面的人。

    看得不是很清晰，除了墨綠色的軍裝，就剩下那棕紅色的馬。

    拾玉定定地看著他，站在原地再也挪不動腳步，等到樓舒城到了身邊，仰起頭看著樓舒城低垂的眼眸，裡面盛滿了怒火。愣了愣，拾玉成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他沒有老老實實地在那座院子裡等樓舒城，應該是生氣了。

    騎在馬上的樓舒城看著他眼裡的害怕，眉頭微蹙，伸出手，等拾玉成猶豫著伸出手的時候，一把兩人拉到馬上，從背後握住韁繩，手中鞭子一揮，身下的馬立刻「嘚嘚」地往前跑。

    看著樓舒城寬厚的胸膛，拾玉成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有些脫力地窩在他懷裡，默不作聲。

    樓舒城見他有些可憐的模樣，心底就是有再大的火氣，這會也消失不見了。

    「舒城。」底下的馬一顛一顛的，拾玉成被顛的有些難受，表情怏怏的。

    「嗯。」

    「舒城……」

    「嗯。」

    拾玉成也不說其他的，就是不停地叫著樓舒城的名字，等著他回應，應了又接著叫。樓舒城每一次都應著他，聲音低沉，環繞在拾玉成耳邊，漸漸地就安撫了不安的心。

    拾玉成想問樓舒城有沒有成功，做得怎麼樣了，有很多問題和話想說，到了最後，卻又說不出來，只要人沒事就好了。

    「不回去嗎？」

    回過神了，才發現樓舒城帶著他到了郊區，這會樹葉已經黃了，被中午那陣風吹落了大半，在地上厚厚的鋪了一層。

    「不回。」說完，樓舒城就帶著他下了馬，慢慢地在樹葉上走著，發出「沙沙」的聲響。

    等走到一大片灌木叢中間的時候，拾玉成猛地就被人按壓在了地上，看著頭頂樓舒城的臉，他心裡第一反應是，還好地上有樹葉，不會咯得難受。其次是看了看周圍把兩人身形全部遮擋住的灌木叢，即使是郊區，也不一定就沒有人來，多少遮擋了。

    想是這樣想，在看清樓舒城不容拒絕的眼神，以及堅定的解開他扣子，往裡伸的手，還是羞紅了臉，雙手無力地抵著樓舒城的胸膛，喏喏地開口：

    「這是外面……」

    「不會有人來。」

    聽到樓舒城這樣說，拾玉成只能認命地閉上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鬧。不過，到底是在野外，還是大白天的，做這樣的事，拾玉成的身子繃得緊，感受也更深，到最後已經忍不住嘴裡的呻吟。

    事後，拾玉成累得手指頭都不想動，看著樓舒城把自己清理乾淨，抱著騎上馬，往回走了。

    「安心了嗎？」樓舒城問。

    「嗯。」拾玉成輕輕地應。

    第89章 半年

    隨後的半年多，拾玉成一直帶著兩個孩子待在那座四合院內，時間一長，思緒就忍不住亂想，總覺得，樓舒城似乎把他當成了外室養著。理由是，樓舒城很少回來，偶爾回來一次，也就是摟著拾玉成在床上膩歪，然後檢查一下哥哥和妹妹的功課，晚飯都不吃，就走了。

    連過年都沒留下來，吃了個晚飯，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像是把這裡當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