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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9:17 作者: 砧板上的米
    「等我。」

    良久,樓舒城放開他,捏了捏拾玉成的耳朵,見他點頭,才帶著趙憲明出去。隨後,外面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在狹窄的胡同里,異常清晰,甚至吵醒了不少人,大都隔著窗戶看了一眼,立刻就把門窗關緊,躲起來。

    即使天亮了,也依舊是陰陰沉沉的,整個世界似乎被人潑上了大量劣質的灰色顏料,沒有一絲風,卻壓得人心裡透不過氣。

    拾玉成等到徹底聽不見腳步聲了,才收回放在大門的視線,看著院子裡還沒幹透的地面。被昨天那場大雨暴力地洗刷之後,有些泥濘,連綠化的草,此刻也是無精打采的。

    仿佛昨天的一場雨,把這個世界的精神都衝掉了,只剩下有氣無力的頹廢,以及要侵入骨髓的寒意。

    「母親……」

    被哥哥的聲音打斷亂飛的思緒,看著哥哥揉著眼睛,捏著披風,腳上也沒穿鞋,拾玉成彎腰把人抱起來。哥哥順勢抱緊了他的脖子,頭輕輕地在他胸口處蹭了蹭,嘴裡又叫了聲睡意濃重的「母親」,就睡著了。

    走到床邊的時候,妹妹也醒了,正咬著手指頭,一個人玩得開心,見到他過來,立刻手腳並用的爬過來要抱。

    拾玉成無奈,只好躺在床上,把雙胞胎一起抱著睡覺。

    即使是現在,拾玉成也不明白,為什麼雙胞胎會粘他,畢竟拾玉成對他們一直是冷漠的態度,要不是後來樓舒城強硬地要求他帶著,他肯定不會試著去接受兩個孩子。

    這兩個孩子一開始對他也是有些防備的,不親近,做什麼都小心翼翼地,一點都不像個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兩兄妹就開始親近他了,一哭就到處叫「母親」,除非樓舒城在家,憋著兩泡淚,噘著嘴不肯哭。

    回過神,哥哥已經被妹妹踢到最裡面了,小小的身子因為冷縮成一團,而妹妹則趴在他肚子上自己玩自己的。

    嘆了口氣,把哥哥抱過來,蓋好被子,捉住妹妹不安分的小腳,和妹妹玩了一會,見她不停地打哈欠了,才把人哄睡。

    這會天已經大亮了,拾玉成換好衣服,沒一會就有丫頭端著洗漱用的東西過來敲門。

    或許是昨晚被嚇著了,平時這個點就醒了要起床的雙胞胎正睡得香甜,拾玉成自己洗漱好了,就去了院子裡。

    這心裡有記掛的人和事,就沒心情再做其他的了,端著茶水走到平日裡練功的地方,拾玉成發了會愣,最後搖頭嘆氣,找了張椅子坐下來休息。

    樓舒城說了等他,拾玉成就相信他一定會回來,不會讓他等太久,只是到底還是擔心。

    想著樓舒城可能會受傷,畢竟子彈不長眼,計劃再周全,武力再好,總有一個讓人不容忽視的萬一。

    拾玉成摸了摸心口,那裡面裝著跳動的心臟,這會有些悶,像是要出來透透氣一般。

    在院子裡坐了一會,還是有些不安,想要出去看看,遠遠看一眼就好,只要能確認樓舒城不會出事就好了。

    拾玉成有到門口了,又倒回來,如果樓舒城回來見不到他怎麼辦?

    心裡膠著了一會,拾玉成最終嘆氣,有些無力地坐回去,他答應了樓舒城等他的,不想食言。

    這想好了,卻又坐立不安,連早飯都不吃了,還是管家說了,他不吃樓舒城肯定會擔心,才願意張嘴吃了小半碗粥。

    兩兄妹今天醒來也沒鬧,仿佛也受到了不安氣息的影響,整個人都有些怏怏的,吃東西也沒胃口。

    拾玉成見他們扔下碗,也不像平時一樣活潑,有些擔心他們是不是受涼了,伸手探了探兩人的額頭,還真有些發燒,讓人去叫了醫生過來,開了點藥吃了,溫度降了下去,才放心。

    第88章 安心了嗎?

    等待的時間總是煎熬的,中午剛過,天空上的烏雲眨眼間壓了下來,黑沉沉的一大片,仿佛站得高一點,就能伸手觸碰到雲層,中間還夾雜著大量的閃電,雷聲陣陣,「轟隆隆」地從這頭跑到那頭,直至消失。

    雲層里似乎有龍在翻滾一般,到處都在沸騰、翻湧,一陣陣劇烈的大風的關緊的門吹開,「哐哐」作響。

    拾玉成看著地上斷成兩截的門栓,只好讓人搬了重物頂著大門,這大風能把人都吹走了,走個路還被吹離了方向。

    看這情形,拾玉成只好人都待在屋子裡別出來,自己回屋,帶著兩個孩子。

    「怕嗎?」拾玉成問,看著妹妹抱著他的腿,小臉蒼白,猶豫了一下,把人抱著,轉頭看著隨著雷聲而顫抖的哥哥。

    哥哥死死地抓著拾玉成的衣服,剛想說不怕,就被一起抱著了,微涼的手指捂住了耳朵,另一邊是柔順的衣物和帶著溫熱的手臂。

    「母親,父親呢?」對於沒見到樓舒城,哥哥似乎有些不開心,聲音也悶悶的。

    「父親做事去了。」

    拾玉成看了眼窗戶,心裡止不住的擔心,這種天氣,也不知道樓舒城那邊怎麼樣了。

    懷裡的小孩得到答案,就沒出聲了,看著妹妹睜大的眼睛,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妹妹似乎很喜歡這樣的遊戲,兩人就這樣玩了起來,也就沒心思去想打雷了。

    看著兩個孩子玩得這麼開心,拾玉成不由得笑了,到底是小孩子。

    坐了沒多久,雷聲就漸漸小了,風也停了,只偶爾還能聽到一聲,就像動物臨死前的哀鳴,尖銳,卻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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