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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9:17 作者: 砧板上的米
在這裡,拾玉成整日整日的犯困,睡不夠似的,明明才剛起床,卻又忍不住想睡覺,東西也越吃越少。
即使裹著棉大衣,也覺得渾身冰冷,總也暖和不起來,曬著太陽的時候,又會好一些。
因為意識總是模糊,拾玉成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樓舒城,什麼都不要想。
還是有清醒的時候的,清醒的時候,拾玉成會自己燒一壺熱水,拿幾片茶葉,泡一壺茶,坐在陽光底下,清清嗓子,唱上一曲。
但清醒的時候並不多,大多還是啞奴搬個椅子放在院子裡,讓他自己曬太陽,像個七八十歲,沒有精神的老頭子一樣。
在這裡,沒有樓舒城,沒有樓宇華,沒有那些形形、色 、色、的男人,什麼都沒有,有時候,拾玉成又想,這樣也不錯。
夜裡還是冷,但也慢慢的,在暖春里暖和了起來。睡著之前,拾玉成總是要捂著難聞的被子哭一場。
不知道哭什麼,或許是哭自己,或許是因為對不起樓舒城,再後來,連哭也很少了,怕眼睛哭壞了。
不知道啞奴放了什麼藥,拾玉成覺得自己的神智越來越迷糊。有時候,他連樓舒城是誰都要想半天才想得起來,想起來了,又害怕,害怕自己真的有一天會忘了樓舒城。
到了後來,拾玉成幾乎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二十四個小時都在睡覺,醒來吃飯的時間次數也越來越少。
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似乎已經聞到了泥土底下腐敗的氣息。
第66章 動盪
突然有一天,拾玉成又發現自己沒有那麼容易犯困了,清醒的時間也多了,身體也不再像之前一樣,渾身軟綿綿地沒有力氣,仿佛一夜之間,全都好了。
那段時間仿佛就是做了一個夢,拾玉成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身體好了之後,是整夜的睡不著、失眠,或許是之前睡得太多了,現在又得補回來。
一個人躺在床上,身邊再也沒有了那具結實、溫熱的身軀,晚上再也沒有人會把他摟在懷裡,捂著他的手,夾住他的腳,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暖和。
再後來,拾玉成也習慣了一個人睡在被窩裡,蜷縮著身體,自己給自己捂熱手腳。
身體慢慢的,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除了比以前更怕冷。
天氣也漸漸暖了起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春暖花開,陽光明媚,還有一對燕子飛到屋檐下,銜泥築巢,天天都「嘰嘰喳喳」的,難得熱鬧一番。
每天看燕子,成了拾玉成唯一的消遣。因為睡得不多,每天都起得早,拾玉成還是會端一杯水,站在院子裡練嗓子。卻是不再唱戲,他嫌難聽,機械麻木的聲音,沒有一點感情,真的是,連聲音偽裝的感情也沒有了。
後來頭頂的燕子安靜了下來,拾玉成就不再看它們了,坐在門口發呆。
一天啞奴來送飯的時候,碗底下壓著一張報紙,應該是今天的報紙,上面全是油墨的清香,很好聞,手上沾著沒幹透的水汽,油墨還跟著下來。
看了看日期,原來才四月份,已經過了差不多兩個月了,拾玉成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拾玉成看著上面南方政府和西北政府練手打壓中內的消息,放下勺子,仔細看了起來。
原本打得不可開交的南方和西北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聯合起來了。
按理說這種情況樓舒城肯定會出面,不說別的,反擊是肯定會有的,畢竟他是中內的將軍,中內往北,都是他的地盤。
但奇怪的是,樓舒城一直沒有出面,也沒有派兵去支援,一座一座城市陸續被聯合軍攻打下來,樓舒城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樣。
中內卻像被投下了一顆炸彈,所有人都鬧哄哄的,似乎連空氣都浮躁了起來。
沒幾天,報紙上說要樓舒城把位置讓給樓宇華的呼聲也越來越多,人心浮動,映射著社會的不安,高濃度的火藥氣息蔓延。
這一切就像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一點一點的,想要取樓舒城而代之。總有一天,這些火藥就會被人投下一點火花,瞬間引爆,從而一發不可收拾。
時間一天天過去,拾玉成看著報紙上火藥味越來越濃重的信息,心裡有些茫然。
如果,他不答應樓宇華,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拾玉成不知道,事情已經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現在,樓舒城肯定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以泄心頭之恨,要是換成是拾玉成自己,他也會這樣想。
自從報紙上出現樓舒城的消息,啞奴每天都會給他帶一份最新的報紙,上面全是和樓舒城有關的。
無數的記者,在樓舒城的沉默不表態,有心人的推動下,對著樓舒城口誅筆伐。
戰爭帶來的不安、恐慌,讓所有人都過得壓抑。而樓舒城的事情,把所有的矛頭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似乎所有人都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對樓舒城的指責越來越多。
人,都是從眾的生物,沒有宣洩的途徑的時候,會選擇憋著,要麼爆發,要麼消沉,當有一件事成為一些人宣洩情緒的途徑,那麼,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涌了上來。
至此,整個華夏都是動盪著不安,其實不只是華夏,當今,整個世界,都是浮動不安的。沒有人生活的多開心,多快樂,戰爭隨時會發生在身邊,生命隨時會消失,每個人都過得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