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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9:17 作者: 砧板上的米
    且不說樓下的忙碌,樓舒城上樓的時候,小書房沒有關門,直接就進去了,看著捧著書坐在沙發上,放在旁邊的颱風發出柔和的光,眼神一暗,從角落裡找出擱置許久的照相機對準了,拍了幾張。

    拾玉成被突然亮起來的白光嚇了一跳,第一時間把書藏起來,扭頭看著拿著照相機現在不遠處的樓舒城,心虛的厲害。

    「怎麼了?」樓舒城看著他視線閃躲,勾了勾唇角,把照相機放在一旁,向他走過去。

    「沒……」拾玉成抿了抿唇,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臉上通紅一片,雖然說樓舒城不知道他在看什麼,但總覺得心虛,有種被人抓包了的感覺。

    「哦。」樓舒城故意把音拉得很長,果然見他頭更低了,這才算放過他,伸手把他拉起來,牽著那因為緊張手心都是汗的手,出門下樓吃飯。

    他並沒有說他的視力很好,畢竟作為一個軍人,視力是一定要好的,這是對練槍的基本要求,但也沒點破拾玉成的心虛。

    吃飯的事候,拾玉成不去看樓舒城的視線,捏著筷子指尖發白,感覺樓舒城似乎知道他做了什麼,在看他的笑話。

    好不容易把晚飯吃完,樓舒城和昨天一樣,帶著他在花園裡走了幾圈。

    看著那個噴泉,拾玉成又想起了後面那個還沒竣工的花園,看著樓舒城的背影,想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好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頭。

    「好看嗎?」

    樓舒城突然無緣無故的開口,讓他一頭霧水,疑惑地看著他轉過身,對上他那含笑的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剛在書房裡的那本書。

    臉「轟」得一下全紅了,樓舒城這樣問他,擺明了就是告訴他,他看見了那本書,還問他好不好看。

    「嗯?」

    拾玉成想抽回被他牽著的手,結果沒抽回來,還被他帶到了懷裡。

    「呵呵。」

    感受著樓舒城因為愉悅的笑聲而震動的胸膛,拾玉成推了一下,把人推開了,看著樓舒城笑了。

    「挺好看的,沒想到樓將軍也喜歡。」

    樓舒城見他這樣皺眉,剛剛那點好心情此刻也沒了。

    「拾玉成。」

    語氣很平淡,聽不出來喜怒,但拾玉成就是覺得他生氣了,側頭看著他背著光,看不見臉,不由得輕笑。

    「樓將軍。」拾玉成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前所未有過得平靜,「你也知道我是個戲子,除了台上那些光鮮亮麗的粉墨,背後的事,不知道得招多少人唾棄。」

    抓著他的手猛地一緊,拾玉成吃痛,用力地把手抽了回來,手上已經紅了。

    「你知道嗎,曾經有個高官為了捧我,家財散盡,轉頭我就爬上了另外一個人的床,潘金蓮再招罵名,也不過是那麼幾個男人,我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啪。」

    拾玉成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勾起一個難看的笑,也沒轉過頭去看樓舒城,就這麼靜靜地站著。

    一時間,整個世界只有外面小販的叫賣聲,安靜的可怕。

    第9章 脅迫

    「拾玉成。」

    「嗯。」他應到,聽著樓舒城依然平淡的語氣,淚水突然就模糊了視線,心裡邊的莫名的覺得委屈。

    有什麼好委屈的呢,哪怕只能私底下喜歡方艾興,偷偷地躲著看他一眼,都不會委屈。

    「別作踐自己。」

    「樓將軍說笑了,哪有什麼作踐,戲子,不就是這個命嗎。」

    後半句話聲音很輕,就像是對自己說的,以前方艾興也說過這話,那會他剛送走一個穿著洋裙子的大家小姐,一身西裝特別的好看。

    遇見他從別人家裡出來,便帶著他到了茶館,一邊聽著下面說書人說書,一邊喝著茶。

    「玉成,別作踐自己,不值得。」

    那時候他是怎麼說來著,他說,「方少爺,戲子,就是這個命,沒什麼作踐的。」

    現在,他也用這句話來回答樓舒城的話,從小班主就告訴他們,訓練的時候別覺得是作踐了他們,想要進這個門,就得吃這個苦,苦過了,哭過了,學得好,以後有人捧著,學得不好,以後有的是人來作踐他們。

    但班主有句話沒說,那就是,作踐不作踐,都不是自己說了算的,捧著你,你就是個寶,厭棄了,連根草都不如。

    拾玉成一開始還鬧騰過,被班主抽了一頓結實的板子就老實了,周圍的人都差不多,也就看開了,反正怎麼都是活著,這個世界本來就亂,總得讓自己開心點。

    可是這會樓舒城也覺得他是在作踐自己,拾玉成看著不遠處,在頭頂的燈光下,拉得極長的花叢影子,又把自己的稜角收起來,垂著眼眸,放低了聲音。

    「對不起,我不該和您頂嘴的。」

    樓舒城定定地看了他幾分鐘,轉身離開,留著拾玉成一個人站在那裡,孤零零的,趙憲明隔著老遠看著都覺得可憐。

    良久,拾玉成伸手摸著還有些發麻臉,一陣風吹過來,突然打了個顫,摟著自己的肩膀,覺得有些冷。

    這會更想念方艾興了,只要和他說幾句話都好,不至於那麼難受。

    又想到方艾興此刻應該在家陪著妻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到底,還是該放下了,那些不該有的喜歡和心思。

    拾玉成沒有回屋裡去,而是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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