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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3:31:35 作者: 十里長堤
宴秋說:「對,你親生父親對喬麗華突然失去所有消息很焦急,以為是家裡人不讓他們在一起,找上門去,結果被家裡的保安給打出去,從此再也沒有見過喬麗華。」
一對在一起還算恩愛的小情侶,突然之間另一半像被人奪舍似的言語惡劣,斷絕來往。
「你親生父親以為喬麗華有苦衷,輾轉聯繫到她,得到的只有即將結婚的喜訊。」
「喬麗華利用人脈關係,把他趕出國,生怕他在林輝面前亂說話。」
「你親生父親知道喬麗華對他只是一時興起,從前送的作品在垃圾站找到,看起來值錢一點的在二手平台以很低的價格出售,他在極端負面的情緒中一直未回國,常年需要服用鎮靜類的藥物,這些年才好轉。」
林晚晴的心臟猛地一抽。
藝術作品對學藝術的人來說非常重要,不是隨便買來的廉價畫,是一個人所有的審美和靈魂的具象化表現。
林晚晴不允許自己送給愛人的作品被輕視。
宴秋把看向遠方林場的餘光收回,專注於林晚晴可愛柔軟的臉龐,她笑著捏了一下兔子小姐的腰。
「看我家甜甜的長相,你父親年輕時應當很帥。」
林晚晴心裡五味雜陳,「你突然和我說這些,我沒有心理準備。」
她想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被宴秋給阻止。
「小小年紀抽什麼煙,小心肺不好。」
宴秋掙脫她的懷抱,雙腿支撐站立在地上,「回去吧,我讓俞菲買了當地很有名的麥芬蛋糕。」
「那玩意兒一點都不好吃,太甜了。」
林晚晴心緒憂愁地走在宴秋身邊,只見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
黑色大貓貓轉過頭,一雙透亮的黑色帽子,撒嬌似的說,「我腿疼,走不了路。」
林晚晴心想你不是好了麼。
宴秋堅持:「好疼。」
林晚晴無奈縱容,她彎腰把宴秋抱起來,動作是個非常標準的公主抱。
「甜甜恨他嗎。」宴秋望著她聲音很淡,「他當時沒有能力給你一個完美的家庭,他受盡感情的苦缺乏理智,這些年一直沒有戀愛,看上去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林晚晴沉吟片刻,想點根煙,但醫院裡有非常大的禁菸標誌。
「那不是腦子不太好,應該算長情吧。」
林晚晴把她放在病床上,俞菲買來的麥芬蛋糕有蔓越莓和巧克力味,上面一層烤的焦焦脆脆,內在柔軟,裡面填滿流心果醬。
林晚晴吃了一口有點膩,她又咬了一口壓制住想抽菸的渴.望。
她一隻手拿小蛋糕那一隻手不老實的要扯宴秋的褲子,
「把腰帶解開,讓我看看雙腿恢復的怎麼樣。」
光天化日之下,林晚晴冰涼又纖長的手遊走在宴秋的腿根上。
「你這不是查看傷口的動作……」
「不,看看髖骨上有沒有傷。」
林晚晴強詞奪理,用遙控器把病房門鎖死,用遮光簾擋住門上的觀察玻璃。
「病人不要諱疾忌醫。」林晚晴拍了一下她的腿,心想貓貓的腿真白啊。
她需要做點別的事情來緩一緩雜亂的心緒。
宴秋躺在床上生無可戀,但很羞.恥。
被,輕薄了。
……
遠處林子裡,一個中年男人遠遠的望著宴秋和林晚晴的背影。
他沒有一般中年男人的菸酒味和油膩感,身材保持得很好,流暢的肌肉線條被包裹在襯衫下,鼻樑上架著很書卷氣的黑框眼鏡。
中年男人目光渴.求地,堪稱卑微地,落在林晚晴臉上,拿著望遠鏡的手,蒼白髮抖。
他腳邊是涓涓流淌的冷冽溪水,裡面時不時魚兒甩過尾巴。
「林晚晴,很好聽的名字。」
已經不年輕的中年男人雙眼布滿血絲,如死灰般的心臟,每一下跳動都給神經帶來極大的負擔和疼痛。
這種疼痛不是病理性的,牽動全身的神經,疼得弓起腰。
中年男人的雙眼不自覺流出淚水,他不敢錯過林晚晴任意一個畫面。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會發現他和林晚晴的眼睛如出一轍,嘴巴也很相似,遠遠一看就有強烈的藝術家的氛圍。
直到宴秋和林晚晴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建築里,鄭雲柏才收回目光,頹廢地坐在濕滑的石頭上。
直到如今,鄭雲柏依舊不可置信,有個連著血脈的女兒。
他撥通一個號碼,等待了十幾秒,接通後,他強忍情緒:「宴總,是她,她就是我女兒!」
電話對面好像剛剛結束了一件很耗體力的事情,宴秋的聲音慵懶緩慢。
「 DNA結果拿到了?」
「沒有,但林晚晴一定是!」
男人的聲音很激動,不符合表現出的儒雅隨和。
「我在F國有些人脈,只要能讓我和林晚晴見個面說幾句話,我可以為宴總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獨自一人在外國求學的男人,在極度悲傷中由青澀蛻變為成熟,無論身份如何轉變,過往的感情仍然是豎在心中的一根刺。
人永遠忘不掉過去經歷的痛苦和遺憾,現狀越是完美越想要彌補曾經,
越是性格成熟,越想要為過去的思慮不周和懦弱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