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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3:31:35 作者: 十里長堤
腿部感受的疼痛是從前的數倍不止,人在極端痛苦下大腦會變得麻木,難以維持通暢的思維,
宴秋每一下喘氣都像耗盡了畢生的力氣,「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林晚晴拿著熱乎乎的毛巾,「就你這樣,我真擔心你在浴缸里摔骨折了。」
宴秋:「……」
林晚晴不顧她的感受,用力把身上的貼身運動上衣拉開,抱著她把褲子解開。
宴秋以一種極為沒有自尊感和無助的姿態坐在輪椅上,赤條條白花花的。
「甜甜,我自己能行……」
宴秋臉色鬱悶的發紅,從前身體動彈不得時,有不認識的專業護工幫忙,因為互相不認識,花錢享受服務不算羞.恥。
人在越親近的人面前,越在意某種底線和內在的自尊感。
她現在在林晚晴面前,毫無保留。
林晚晴用手拍拍她,「把胳膊抬一下,我給你沖沖。」
手拍在緊緻的胳膊上,產生了一種拍豬肉的聲音。
溫水沖在身體上,林晚晴時刻注意她雙腿的防水措施是否完好。
林晚晴疑惑不解:「把腿叉開,秋秋今天怎的如此扭捏。」
「……」
宴秋深吸一口氣,好像心裡某個東西破碎掉,「我自己可以。」
林晚晴默默看著她,似乎有點想笑,又有點嫌麻煩。
宴秋慢慢把雙腿張開。
乖巧,不敢動。
宴秋每次復健都會流大量疼痛的冷汗,每天要洗兩三次澡。
輪椅從浴室里推出來時,宴秋看到整齊潔白的病床,竟產生了一種被救贖的暢快感。
俞菲在沙發上辦公,「今天老闆怎麼像被糟蹋了一樣。」
宴秋和林晚晴同時看著她。
俞菲手指不停敲鍵盤,沒看到兩人的眼神,「我說的不對嗎,有點像小說里被抵押給□□還債的可憐少女。」
話一說完,俞菲頓時捂住嘴——
媽的,她這張嘴啊。
俞菲求救地看著宴秋,「老闆,我寫簡報人傻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在意我說的混話。」
宴秋:「俞菲,閉嘴,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俞菲做出一個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董事長的身體不佳,公司卻要照常運轉。
宴秋在郵箱裡處理的工作只多不少。
林晚晴需要嚴格控制她的工作時間。
晚上俞菲抱著電腦回附近租的汽車旅館,研究所的位置遠離市中心,沒有連鎖酒店,只能在設施破舊落後的汽車旅館裡先暫住。
宴秋疲憊地把燈關掉,「甜甜睡吧。」
一躺到病床上,一直緊繃著肌肉的雙腿,慢慢放鬆下來,肌肉每放鬆一寸都帶來牽扯著神經的酸疼感,宴秋在被子裡小幅度的按壓腿部的肌肉。
她身體往林晚晴的方向靠一靠。
一般醫院只提供單人病床,宴秋加錢得到了不屬於五星級酒店柔軟雙人床墊,兩個人擠一擠,靠在一起很暖和。
林晚晴把電腦里的香水銷量表格關掉,打了一個哈欠,「晚安,秋秋。」
她身體下意識地往宴秋那邊多擠一擠,兩個人互相汲取著對方的體溫。
黑暗的病房裡,只有角落裡的一盞小夜燈在亮著,棕色木門上鑲嵌了一塊玻璃,夜晚走廊上的醫生會往裡面看。
強烈的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讓宴秋很快進入恍惚中。
「角落裡的紙盒,裝的是什麼。」
林晚晴半夢半醒,「不告訴你。」
宴秋沒有急著去問,說了一個和現在毫不相干的話題。
「甜甜不是林家的孩子,是你母親在婚前找了別的男人生的,想找親生父親嗎。」
林晚晴一秒睡著,宴秋的問題沒有得到回答。
她一覺睡到凌晨三點四十,正是夜最深的時候。
宴秋輕悄悄下床,手支撐在牆壁上在病房裡慢慢走動,沒有藉助扶手和手杖的力。
走了一圈又一圈,汗水把背後的睡衣浸透。
汗水幹了又濕,濕了又干。
當宴秋把雙腿站直挺直脊背時,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熱流從膝蓋涌動。
這是一種她之前勉強站著時從未有過的爽快感,直衝天靈蓋。
宴秋腿腳不穩,差點倒在陽台邊緣,右腿立刻穩住了身體的平衡。
一輪朝陽從遠處靈地的天際線上緩緩騰起。
呼吸著來自遠方林地,冷冽清新的空氣,宴秋的全身被朝陽沐浴,心中產生了強烈的慶幸感。
她不得不相信有命運這個東西存在。
宴秋哼著當地的民謠,淺笑又戲謔地看著太陽升起,用大拇指和無名指把啤酒罐打開,喝了滿滿一口。
床上的林晚晴在黑甜的夢鄉,宴秋的動靜很輕,不敢驚動她。
啤酒的泡沫和刺激.感讓宴秋困意全無,身上的汗水被風吹乾,等到林晚晴快起床時,才悠哉游哉地沖一個澡,躺到床上。
連續過了將近一個星期,林晚晴都沒有發現身旁的人半夜不在床上。
林晚晴白天奇怪,「你怎麼那麼嗜睡,我叫醫生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