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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3:31:35 作者: 十里長堤
在水庫後面是望不盡的竹林,樟城自古以來有做竹子手工藝品的習慣。
她們今日背的小竹簍,是個小賣部的阿姨親手做的。
這裡老一輩的人每個都會做竹製品,她眼瞎的時候給宴秋編過竹子小皇冠。
俞菲嘴角掛著的淺笑突然凝固了一下。
「明明秋秋小時候很喜歡帶她來這裡散步,以前秋秋能用一根竹子當釣竿,釣上來那麼大一條魚呢。」
林晚晴用手比劃大小,足足有那麼大那麼大。
林晚晴落寞:「人的性格變化真多,呂奼和以前不一樣,宴秋也和以前不一樣。」
青春昳麗的兔子小姐像一隻沒有被滋潤過的花朵,在慢慢失去水分,變得枯萎。
身體上還殘留著宴秋昨日欺負過的酸疼感。
明明宴秋的身體沒她好,在那檔子事上,宴秋的耐久度比她好多了。
第二日可以如計劃班出差工作,而林晚晴只能癱在一邊。
「如果夫人說老闆不願靠近水塘,那是冤枉老闆了。」
俞菲眼眸顯露出一抹心疼和無奈,「此事老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那次只有我在她身邊。」
「尋常人不會知曉,既然是夫人,提一句也無妨。」
林晚晴側目,心頭猛的一突,「什麼事情。」
任何關於宴秋的事情,都能牽動林晚晴脆弱的神經和心臟。
四五年前,一次車禍讓宴秋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可以正常行走的雙腿。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宴秋只能依靠輪椅出行,連站起來的力道都沒有。
儘管那時她二十四五歲,已經到了穩重的年紀,無論怎麼掩蓋都掩蓋不了藏在眉眼中的絕望和落寞。
原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死亡,給集團造成了難以估計的動盪。
權力的更迭的氣息像是滴入鯊魚中的一滴血。
「那次老闆收到了三伯伯進來的一個請柬,邀請去一處有山有湖的會所詳談。」
「那地方距離首都中心不遠,老闆就去了。」
寒冬臘月,結冰的湖,
本就腿腳不好的宴秋「意外」摔在零度的水裡。
剛做完手術的腿腳,無法像現在一樣短時間站立行走,每挪動一下面臨的疼痛,無異於把結實的骨頭重新砸碎。
本就會在陰雨天,發疼的腿,經過那次事情後疼得更加嚴重。
天上飄著小雪,浸透了冰水的厚外套粘在身上。
沉重的外套不斷往外面滲出水,像宴秋那般要強的性格再疼也不會皺眉。
她的身份註定了要在所有人面前維持體面。
她像個藏在陰影中等待出擊的毒蛇,在黑暗中盤踞著身體,沒有感情的眼裡展露出殺意。
後續的結果俞菲不知道,只曉得那一日會所被武警封起來。
之後再也沒看到那個親戚在人前露面。
「之後老闆在醫院躺了兩個月,陸陸續續發燒退燒,醫生還以為她燒傻了。」
林晚晴呼吸急促,「怎會如此?!」
那人不是宴秋的親戚嗎,為什麼會如此明目張胆。
魚咬鉤林晚晴都沒有發現,等恍然回過神時,草魚已經遊走了。
俞菲輕輕扯出一抹笑容,「那個三伯伯……」
俞菲的話突然停止住,突然看著她,「夫人會舉報我們嗎。」
林晚晴縮下脖子:「看情況」
俞菲撓撓頭,「剛剛和夫人開個玩笑,我們是正經企業,不可能把人暗搓搓幹掉。」
林晚晴脊背一涼:「哈哈……」
你這句話才是開玩笑。
剛剛沉重的氛圍被這句話給打破,俞菲面前的鉤子上魚。
林晚晴拿起抄網,把足足有小臂長的鰱魚撈起來。
大大的魚頭寫滿了懵逼,無辜的尾巴在半空中甩了好幾下。
秋季的鰱魚最肥,現在的個頭也很大。
林晚晴用路邊的石塊把魚頭敲暈,大魚瞬間失去了動彈的力量。
「這個季節最適合吃魚頭煲,如果秋秋在,我要把最嫩的一塊肉給她。」
給黑色大貓貓補補身體。
她的貓貓曾經在林晚晴不知道的無數個時間節點上,差點死去。
貓貓身體嬌弱,需要精心養著。
……
湖邊的宴秋用力打了個噴嚏。
顧雙蹺著腿坐在亭子裡,「你伯伯的事情解決了?」
「嗯」
宴秋把最上面的扣子扣緊,厭惡地從湖邊往後退了兩步,「抓到了受賄賂的醫生助理,我會換一個醫療團隊做手術。」
噔噔噔,擦得一塵不染的烏木手杖,敲在湖邊的青石板路上。
前頭是湖,後頭是山,不論是湖上還是山上都覆蓋了一層白雪。
白雪在結冰的湖面上,讓人錯以為是一片陸地。
宴秋眉眼厭惡,「你不該選這裡。」
顧雙聳聳肩膀,「那你走?」
「……」
宴秋手上拿著工作後的資料放在石桌上,「手術時間可以往前提前半個月。」
在一沓資料的最下方是一個婚禮設計圖。
不光有市裡的西式婚禮,還找人定製了在樟城的流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