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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3:31:35 作者: 十里長堤
「乖,別怕,有我在這裡。」
林晚晴雙眸輕顫著,蜷縮在角落的沙發上, 她沒有穿鞋子, 雪白瑩潤又骨節分明的腳縮在一起。
「我馬上回來。」
宴秋從抽屜里拿出備用的手電筒, 把亮光開到最大,放在林晚晴面前。
強光手電把整個房間照得如同白晝, 隨著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煙花聲場景不顯得恐怖,反而有些浪漫。
少女淚流不止,她勉強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好。」
這棟宅子的回憶對林晚晴來說絕對不算好,過去的記憶翻湧在眼前。
她記得十四年前宴秋走後,父母回來看到她眼睛瞎,對她僅有的那一點關心徹底消失。
小小的林晚晴不知道母親為什麼不喜歡她,為什麼要罵她是個雜種,為什麼在父親說她長得不像自己時,母親總是會心虛繞開話題?
在那段眼瞎的日子裡,林晚晴知道她原來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是母親和別的男人生的。
為了過好日子才隱瞞嫁給父親。
沒有人的臥室里,林晚晴瑟瑟發抖。
她用力抱緊宴秋的外套,狠狠呼吸上面沾有著的她的體溫和味道。
秋秋……
另外一邊,宴秋抬起手機照亮閘門。
「沒有欠費,沒有跳閘,嘖。」
她手撥動了兩下,整個宅子依舊籠罩在一片黑暗裡。
宴秋咬住手機,拖來一個凳子,把修理箱放在腳邊。
「保險絲斷了?」她心裡喃喃一語,「保險絲是好的,關卡線沒有問題,電錶也沒有壞……」
宴秋手里拿著一根電力筆,查看一番後眉頭凝重。
她雙腿疼痛難以繼續維持踮著腳檢查的動作,無力靠在黑暗中的軟椅上。
「估計是線路燒壞了。」
她滿頭滿臉都是冷汗,後背的衣服已經潮透了,冰涼涼貼在身上。
宴秋忍著雙腿的無力,緊緊皺著眉頭排除故障原因。
彎下腰把工具一個個放進箱子裡,在黑暗中摸索著牆壁彎腰放在櫥櫃中。
黑暗中的宅子像個張牙舞爪的怪獸,暗地裡潛藏著心靈中的陰霾。
一向不喜歡宴秋的橘色大貓貓飛奔上樓,和林晚晴窩在一起。
一隻兔子一隻貓,互相抱著彼此。
隨著午夜的來臨,外面放鞭炮和煙花的人越來越少,最終陷入了一片寂靜中。
「沒有來電。」林晚晴抹去眼淚小聲說,「是很嚴重的問題嗎。」
宴秋把猜測的情況如實告知,落寞:「明天找人來修,別怕。」
都怪她,沒有在年前讓人好好檢修一遍。
把強光手電關掉,林晚晴從後面抱住宴秋,兩人躺在床上。
黑暗的房間裡沒有一點光源,黑暗本身像是活動的生物在不斷扭曲變形侵蝕著人脆弱的神經。
無邊的黑暗給人的靈魂刺痛的叮咬感。
「有你在我身邊,我不怕。」
明明是怕極了。
林晚晴身體抖著無聲哭,把宴秋抱得更緊,貓咪夾在兩個人中間,像是一同睡覺的一家三口。
林晚晴正如十四年前的小瞎子,手抓住宴秋的袖口。
她貪婪地汲取宴秋身上的體溫,「我不怕。」
宴秋又心疼又無奈,把她抱緊:「嗯,我們家甜甜最勇敢了。」
黑夜漫長又曲折,林晚晴原以為自己會失眠。
直到第一縷晨光從天際線上升起,林晚晴慢悠悠醒來。
「把口水擦乾淨。」
宴秋把被子往上拉一拉,「昨天晚上睡得不錯。」
林晚晴以為宴秋說擦擦口水是開玩笑,她手指往嘴角抹了一下,再看一下宴秋月匈口的一片水漬。
咦惹。
林晚晴表情窘迫,「昨天晚上迷迷糊糊睡著了,都怪姐姐把我抱得太緊了,一點都不害怕。」
林晚晴愣愣地望著晨起的朝陽,站在窗口看到街道上不少人在放鞭炮。
嗖嗖嗖的鞭炮橫衝直撞。
本以為如噩夢一樣的,晚上就這樣輕易過去了。
「我原以為甜甜會開著手電一晚上。」
「總是要克服心理陰影,就像秋秋一定要去做手術。」
回想起昨天剛剛停電時,林晚晴手掌心裡全是黏膩的汗水。
俞菲帶著工人蹬蹬蹬跑上樓,「半個小時能修完,師傅說房子電路被外面的鞭炮給炸傷了,更換一下零件,問題不大。」
俞菲看著夫人像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似的靠在老闆的懷裡。
一副你儂我儂甜掉牙的景象。
宴秋點頭,「給電工師傅包個紅包。」
大過年的來一趟不容易。
等維修結束已經快到中午。
大年三十走親戚,宴秋在院子裡支了一個小桌子,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圍在她身邊。
她的毛筆字寫得很好,寫對聯,寫福字,給小孩取名,給就業方向指導,很快獲得了老姨被解放鄰居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