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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頌挑眉示意他繼續說。

    陸津讓個位置給程頌坐下，「鍾群，咱第一個店鋪旁邊賣碗的那個。」

    光說名字程頌可能一時想不起，陸津稍微提醒了下程頌就想起來了，「這小子還在那賣碗嗎？」

    「還在那，不過不賣碗了，現在賣襪子，我上星期拿回去一袋子襪子你還說質量好，問我有沒有彩彩能穿的呢。」

    程頌現在腳上穿的就是陸津帶回來的襪子，他抬腳看了看，嘟囔：「質量是不錯。」

    又問：「我記得之前提醒咱們從李主任女兒入手的就是他，他還真是什麼都知道一點啊。」

    說到這陸津就有話說了，「那不是知道一點，他以前賣碗，人家大媽大爺挑碗，他就蹲那跟人家聊，進貨去廠子門口都能聊一天，他說的也不多，不過他說一兩句話，就總能讓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有那種想都告訴他的魔力。」

    程頌認為陸津有點誇張了，陸津也怕程頌不信，他也是震驚了好一段時間才認識到了鍾群這個百事通包打聽的能力，拉著程頌舉了好幾個一般人不知道鍾群都知道的事情。

    —

    五點三十，要到時間去樓下參加慶祝晚宴，沒得衣服換，就大概整理了下儀容儀表。

    常晴坐在一邊喃喃道：「五十分再下去就來得及。」

    彩彩很同意，閒散地靠在晴姨腿上，心急的左期和陸津又悄然無聲地坐回去。

    又有人敲門。

    沒人動，大家目光都投向陸津。

    陸津訕笑，揉了揉脖子朝門口走。看見門口站著的人，脖子上的手都忘了拿下來。

    還是姚群說話才打破了沉寂，「叔叔，這是我師父。」

    竇峰微笑，「你好，我是竇峰，我來是想見一下程多彩同學，是否可以？」

    竇峰今年不過70歲，可頭髮鬍子白的發光，比他年紀大的頭髮還能有銀絲黑線，他還去看了大夫，人家說他是用腦過度，只髮絲鬍鬚是白的蒼老狀，但身體內各器官都處於這個年紀的正常狀態。

    他穿一身白衣，過堂風一陣，白髮鬍鬚微微拂動，更顯世外高人姿態。

    陸津身子僵硬地挪開腳步，讓大師進屋。

    彩彩聽見竇峰這個名字就條件反射地趴在晴姨懷裡，不想見，不想下棋不想學習，她只是個孩子，她想玩。

    彩彩拿了亞軍很高興的一件事，怎麼他們這麼累呢。眾人又站起身鞠躬問好。

    程頌禮貌迎上前，陸津依然呆滯住，他只能自己來寒暄幾句，得知了竇峰大師來的目的。

    程頌叫來彩彩，彩彩不得已面向竇峰，眼神渙散，姚群走過去挽著彩彩的手臂帶她到竇峰面前。

    姚群想到彩彩要成為他的師妹就很歡喜，他現在是同門師兄弟中年紀最小的小師弟。

    竇峰表情和善語氣溫柔：「彩彩，你願意認我當師父嗎？我看你天賦很高，而且我可以看出你下棋的思路有點我年輕時的風範，想必再經我教學一番，定能有更高成就。」

    彩彩很想說，夢裡就是您連打帶罵地教我下棋，那種日子她不想經歷了。

    竇峰細細觀察小女孩的表情，要不是他三十歲時夫人因病去世，並無子孫後代，他都要以為面前的小女孩是他親孫女了。

    親切、熟悉感、連下棋的那些路數都和他相像，下棋時散漫的樣子更和他年輕傲慢時期如出一轍。

    然而，小女孩正在————搖頭。

    竇峰笑容僵在臉上，眾人皆百思不得其解。

    竇峰語氣多了些急切：「為什麼？你不想跟爺爺學下棋嗎？你不想以後拿第一嗎？我在咱們國家說是第二可沒人敢排第一。」

    「嗯，不想。」

    竇峰緊追不捨：「為何？」

    彩彩貼在爸爸身上，吸取一些勇氣，一鼓作氣道：「我不喜歡象棋，爺爺，我不想拿第一，我以後不想參加比賽了，我們組有別人很喜歡象棋也很喜歡您，您可以收他們為徒。」

    越到後面聲音越小。

    竇峰還是清晰聽見了，不喜歡象棋，如此高的天賦竟然說不喜歡？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面前但凡不是個奶娃娃他都要壓不住他的暴脾氣了，好在茂盛的鬍鬚擋住了他因怒氣抽動的嘴角，深吸一口氣，緩和道：「不急，彩彩，你這個年紀愛玩是天性，我們再考慮考慮，說不準你哪天就突然喜歡了，你再來找我，我人生中剩下的日子，就只收你這個徒弟了。」

    彩彩為難地左看右看，好像所有人都希望她認竇峰當師父，肩膀上猝不及防地落下一隻手。

    彩彩回頭，是爸爸，堅定地看著她，「你做什麼決定，爸爸都支持你。」

    竇峰還想著小孩子不懂，稍後從孩子父親那裡著手，原來父親也是個糊塗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他們父女倆竟然往外推。

    程頌對上竇峰冷冽地目光，慌了一秒鐘的神，隨即很快言笑晏晏。

    姚群也想開口勸說，卻被彩彩先開口，「爺爺，我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喜歡，但我現在不喜歡，爸爸說我要做我喜歡的事情才行，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不能總想著為了以後，當下開心也非常非常重要。」

    糯唧唧的一段話讓房間內靜默了十幾秒的時間。

    不知道小孩子的話用在自身上對不對，但總覺得那樣做好像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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