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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2:36:51 作者: 蛻月
在這寧靜的夜裡,魔君沒有再計較師兄這個稱呼。
「我在想,怎麼會有好看的人。」
說著,她自己就笑了。
「相處久了又覺得,怎麼會有這麼無趣的人。」她說,「每日每日煮茶練劍,不厭其煩,多無聊啊。」
聽著她的抱怨,魔君似乎輕笑了一聲。
「後來的後來,我又覺得,怎麼會有這麼有擔當的人。每一次對抗魔族都要你挺身而出,每一次都挺身護住弟子們,明明身份還只是忘歸山的弟子,卻比那些峰主、長老承擔了更多的責任。」
她輕聲細語,「每次對上魔將,弄得那麼傷痕累累的回來,總是要我照料你的傷勢。師兄記得我給你上了多少次藥嗎?」
那時劇情還未混亂,大師兄也沒有這樣開掛的實力,他的成長是一步步來的,當時以元嬰修為越級挑戰魔將,總是會傷得很重。
「正因為看過你受過的傷,走過的路,所以我不能接受你戛然而止的結局。」她伸手描摹師兄輪廓分明的臉,「現在回想起來,那可能是我動心的開始。」
魔君沒有打斷她,但也沒什麼反應,那些回憶就像是陌生人的一段記憶,再說他現在都成了魔君了,再提對抗魔族的事有什麼意義?
唯有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神色微微變了。
這麼近的距離,微妙的神色變化都會被人盡收眼底,雲衣笑得眉眼彎彎,看向他的視線,是純然不加掩飾的喜愛。
她挪過來一點,兩人的距離更近了,呼吸相聞,蕭清寒連她臉上的小絨毛都能看見。
那紅色眼眸中有光暈流轉,他心中無愛,自然不知該怎麼回應這份喜愛,但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他的心似乎產生了的悸動。
雲衣伸出手,拉過他搭在身側的手,十分認真的和他緊扣了十指,還不放心的搖了搖,似乎在檢查握得夠不夠緊。
「師兄,我睡了,你不要鬆手哦。」
說著,她真的閉上了眼睛,就這麼睡著了。
蕭清寒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直到月亮沉下,天邊露白,新的一天到來,他也沒鬆開手。
於是他看到一根綠色的藤蔓從兩人緊握著的雙手縫隙中生長出來,那藤蔓就如它主人本人一樣調皮,在他手腕上點了點,帶來熟悉的觸感。
藤蔓又豎起來,從空中分叉為兩根綠藤,一根沒入了雲衣的經脈中,另一根則沒入了蕭清寒的經脈。
這藤蔓是靈氣化成,沒入經脈後便化為一縷溫和的木靈氣,滋養著經脈。點點淡綠色靈光灑下,似乎是某種術法完成了,魔君沒從這純然無害的術法中感到任何威脅,也就沒有阻止。
他側過頭,雲衣果然醒了,正含笑看著他。
「師兄,我說過要送你一個禮物,就是它。」她說,「這是我結丹後學會的,一個沒什麼大用的小法術,就是前置條件有點長,要兩個人牽著手一晚上才能生效。」
她鬆開兩人交握的手,掌心剩餘的一點靈氣也散落在空氣里。
「這是什麼術法?」
「這是——」
她話未說完,忽見天象異變。
魔淵的天紅得欲滴血,那棵巨大的怪樹終於在魔淵深處顯出它的全貌,它從這個世界地面的最低處魔淵一直生長到最高處天頂之上,那高聳入雲的參天之姿,巍峨魔城在它面前形如積木搭建的玩具,它如巨大的夢魘一樣籠罩了整個魔城。
那橫七豎八的樹枝上,一片葉子也沒有,卻纏裹著絲絲縷縷的霧氣,霧氣擴散,不斷侵蝕著世界本來的清濁兩氣,帶來噩夢般的混沌氣息。
隨著巨樹現影,天際那一輪剛剛升起的太陽上忽然現出斑駁的樹影,樹影越蓋越密,如同天狗食日般將朝陽侵蝕,剛剛亮起的天色迅速黑了下去,滾滾濃雲壓下,小世界廣袤的陸地上颳起了狂風,那飛沙走石的颶風無情捲走了所有的樹木和建築,地面發出轟隆巨響,毫無預兆的地裂不知吞噬了多少人命,蒼茫海上捲起巨浪,滔天浪頭將岸邊的一切拍的粉碎。
就在這個平靜的早上,末日就此降臨。
這個時刻小世界所有的生靈都在驚恐眺望這棵怪樹,秋藕城剛剛修復到一半的結界頃刻又粉碎,哪怕是用靈氣搭建起的洞府也毀於這怪異的狂風之中。
直到城中綻開一朵巨大的蓮花,將整座城池都鎮住,那摧毀一切的狂風才停了下來,那是百花宗主花顏的法器。
花顏維持著法器站在城樓上,看著狂風席捲,大地撕裂,無數生命逝去而無能為力,她的法器只能護住秋藕城,這座城池像是巨浪滔天大海上的孤島,勉強還能維持著安寧。
這龐然巨樹從何而來?
這詭異天象何時停止?
花顏心中冒出無數疑問,沒人能回答她,她清晰的看到天地間的靈氣飛速被那巨樹的黑霧所吞噬,她有一種錯覺,世界仿佛在眼前扭曲了,恐懼占據了她的心頭。
這是比魔族入侵、比魔君降世更令人恐慌的恐懼,她是如此清晰的感覺到,末日降臨在了每一個人的頭上。
望著天象異變,站在窗邊的蕭清寒隱隱覺得,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將要破出,那劇痛瞬間侵襲了他,幾乎奪去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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