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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2:32:29 作者: 晝景月華
直到上元這天,崔炳又會崔府和自己的兄弟們混在一起,這次玉瀾沒有回去,獨自在公主府。崔炳在崔府吃了幾杯酒上了頭,想著在崔府睡下,又怕回去後玉瀾生氣再禁他足,只好又回公主府,他這行為免不了被兄弟們嘲笑。
等崔炳回了公主府,看自己的房間黑著燈冷冷清清,玉瀾的房間暖燈如玉,登時熱血上頭,又開始胡鬧了。
玉瀾不肯和他圓房也一直是他耿耿於懷的地方。
他曉得玉瀾對他的不屑,這不屑也像刀子一樣扎在他的心頭,慫恿著他去了玉瀾的臥房。
玉瀾在雲舒珞明的伺候下正在洗澡,本來雲舒她們勸她去外面散散心,畢竟上元節外面很熱鬧,女子也能在這一天去外面盡情玩樂,但玉瀾心不在焉,也就沒出門。
她們也都沒預料到崔炳這個時候還會回來,房間的門還沒來得及關,一身酒氣的崔炳就這樣闖了進來。
珞明一聲驚叫,驚擾到了在內屋洗澡的玉瀾,聽到外面的吵鬧聲,玉瀾和雲舒對視一眼,具是神色驚變。雲舒立刻給玉瀾穿上衣服,可畢竟時間緊迫,玉瀾衣衫單薄,長發披散就從內屋走了出來。
到底是皇室貴女,又自小嬌養,加上崔炳本就有心,看到這樣慵懶的美人,更是給崔炳火上澆油。
「公主,我到底是,是公主的駙馬,半年了我們,我們還是這樣分居兩處,公主……要不趁著這,這上元佳節,我們夫妻二人,早點,早點圓房可好?」
玉瀾臉色一變,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厲聲說道:「你別過來!」
可崔炳酒壯色膽兒,已然聽不進她的話。
說著,崔炳就朝玉瀾走過來。珞明和雲舒雖怕但護住,衝上來要護住玉瀾,可崔炳人胖卻有力氣,手一揮,就把兩個弱女子推到了一邊,玉瀾連連後退,崔炳卻還是不斷靠近。
情急之下玉瀾抄起身邊的一個花瓶就扔了過去,準頭不錯,剛好砸到崔炳肩頭。
崔炳被這一下砸得後退了一步,他身體肥碩沒受傷,卻著了惱,直接幾步跑了過來,玉瀾避之不及,被他鉗住了肩膀。
「放開!」
這下玉瀾確實嚇到了,顧不得儀態亂打亂踢,崔炳身體厚實不把這些當回事兒,反倒試圖壓下身子親玉瀾。雲舒和珞明要拉開她卻力氣不夠,嚇得珞明連連喊人,驚叫聲在公主府傳開。
「公主,我也是人,我沒有妾,自己的妻子還不肯和我圓房,您看我也不容易……」
崔炳說著,噴出來的酒氣熏得玉瀾幾欲作嘔。明明身上壓著個人讓她害怕,但不知道怎麼的她偏偏睜開了眼睛,整個視野里都是崔炳充氣般的臉,漲紅的臉皮色眯眯的眼睛,玉瀾被這一幕激得眼睛都紅了。
她憤而出手,扇了崔炳一個耳光。
饒是她用盡力氣,這個姿勢下也出不了很大的力。而且她占盡劣勢,這一耳光純粹是不肯服輸的負氣。
果然,崔炳滿臉不敢置信,以至於他的小眼睛都瞪大了。他甚至都沒有反應,就伸出手,給了玉瀾一個耳光!
這一下,聲音似乎比雲舒珞明的驚叫吵鬧還要大。
珞明傻住了,完全呆坐在那裡,饒是沉穩的雲舒也被驚得六神無主。府里幾個侍女早就聞聲過來拉架,看到此幕也呆住了。
玉瀾愣在那裡,巨大的羞辱感伴隨著臉頰的疼痛衝擊了她整個身心。
崔炳也被自己的動作嚇到,終於沒有了剛才的跋扈,反倒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那造了孽的手不是自己的。
外面漸漸飄起了雪,這雪對黎民百姓來說落得正好——正好已經到了深夜,大家在上元節玩得盡興,回來趟進暖暖的被窩,盼一個瑞雪兆豐年。
可這個雪夜,於玉瀾來說,卻成了一個生不如死的噩夢。
她用盡力氣推開崔炳,不看那些侍女,衝進了雪夜中。
上元之夜,這一天難得解除宵禁,是新年過後一個極其熱鬧的日子。只是因為落雪,坊市雖開,卻已沒有多少行人。尤其通遠坊遠離天街,且是糠坊,坊里窮人居多,百姓這時候大多鎖了門入睡,明天還要為生計忙碌。
玉瀾衝出公主府,跑得跌跌撞撞卻步履不停。她穿的單薄,又素來怕寒,此刻渾身刺冷,卻仿佛渾然不覺,只顧往前奔跑,卻又茫然不知要去何方。
眼淚模糊了她的眼睛,伴著落在身上的細雪落下來。
她在這片寒冷中想起曾經上元夜,她女扮男裝,和雲舒珞明一起去天街,整條天街都是花燈,她們跟著人群,猜著燈謎,手裡滿是買來的喜歡的小玩意兒。
而從除夕夜到上元節,對她而言每天都是新鮮的,她可以和哥哥出去騎馬射箭,可以和宮裡的貴女一起完投壺行酒令。父皇賜給她許多新奇有趣的東西,她和雲舒珞明可以玩好多天。
沒了,都沒有了,如今於她而言,這樣的生活都沒有了。
那時候覺得,每天的念書功課不厭其煩,如今想來,連教養嬤嬤不苟言笑的臉都倍感親切。
她突然好想母后,母后去世前兩年身患重病,經常需要臥床靜養,饒是如此依然給她做了一個荷包讓她帶在身上。臨去世前,母后摘下自己貼身戴了幾十年的玉佩給她,希望她能長樂安寧。
可是母后,我現在過得好不容易。
玉瀾往前跑了很久,筋疲力盡下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上元節的燈火漸漸熄滅,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要歸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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