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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2:32:29 作者: 晝景月華
張魯揉著手腕,聽了這話一張臉不由露出神秘的笑,他沖檀喆招招手:「來,我是帶你過來湊熱鬧的。」
也不用張魯帶,檀喆就已經發現巷口的動靜了。
巷道行人紛紛讓道路邊,只見一頂八人抬的步輿從遠處慢慢過來,這儀仗都不用猜,只有坊里唯一住著的元襄公主有這個規格。
如今也不能稱為元襄公主了,新皇登基後,這元襄公主已經晉升為長公主了。
不過奇怪的是,這次步輿上掛著白紗,連旁邊隨行的侍從都是一身白衣,素淨得頗為蕭瑟。
在步輿經過自己時,檀喆和張魯低下頭去。直到這步輿走遠,兩人才和人群一起朝坊外走去。
直到坊外,又出了長廈門,四下人煙稀少時,張魯才敢開口。
「聽說這長公主自請為先帝守陵一年,現在應該就是去帝陵了。」
檀喆把弓箭背在身上,頗為意外,服喪不夠,還要去為父皇守陵?這公主很是孝道啊。
心裡這樣想,檀喆卻什麼都沒說,連表情都沒有露出分毫,只淡淡哦了一聲,卻不發表一絲自己的想法。
倒是張魯,沒有察覺檀喆的沉默,自然而然把自己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去年先帝駕崩,立遺詔由如今皇帝即位,其母張貴妃也因此成為太后臨朝稱制,但這長公主是先皇后所出,聽聞過去就和當時的張貴妃不對付。後來張貴妃成為太后以後,一心想把這長公主嫁出去以除後患,沒想到這長公主稱先皇剛剛駕崩,她作為女兒,服喪期間不能嫁人,更是直接自請去為先皇守陵……」
張魯絮叨的功夫,檀喆已經瞄準一隻兔子,彎弓射箭,那隻小黑兔敏捷卻不及檀喆的箭矢更有準頭,頸部中箭,跑了一段路終究是倒下了。
張魯一邊誇他射得好,一邊繼續說。
「你說這長公主是圖什麼啊?過去她和太后不對付,如今一切已成定局,新皇帝已經登基,太后臨朝稱制,這時候聽了安排家人,也不失為自保。怎麼不僅不肯,還情願去守陵呢。出了這洛陽城,她還能回來嗎?」
「要說這長公主也是不詳,聽聞才貌兼備,當年甚得先帝寵愛。十四歲還被先帝許配給丞相之子,本來也是個好姻緣。沒想到第二年,那未婚夫就得病不治而亡了。來年還沒等先帝給她重新指婚,先帝駕崩,這下落在太后手裡,想再求個好人家,怕是不容易了。不過終究是公主,也不是我們能比的。」
張魯嘆了口氣,他身材精瘦,臉也瘦,一雙眼睛咕嚕嚕轉,看著挺聰明,但能如此肆無忌憚的討論這些,可見這聰明也是假的。
就在他說這些的功夫,檀喆已經打了第二隻兔子,順手就送給了張魯。張魯說這些話,檀喆只是聽,偶爾笑笑,卻並不多說什麼,尤其不表達自己的意見,但也不阻止。
張魯謝過檀喆給他的兔子,竟然還沒停。
「不過只聽說長公主才貌絕佳,但住在同一個坊里,卻從來沒見過公主真容……」
張魯嘆了口氣,頗為惋惜。
這時候,檀喆反倒笑了,淡淡開口:「這皇室公主,有才貌的又不止這長公主一人。更何況被稱為皇室第一美人的也不是這位長公主。」
他這話多少顯出了一些知曉內情的語氣,但張魯渾然不在意,因為檀喆說的這些他也知道。
「哦,你說靈犀公主啊。確實,先帝二女兒靈犀公主盛傳容貌絕美,精通音律,舞姿傾城。但究竟是何等美貌咱就更不知道了。」
檀喆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綑紮樹枝的手動作微緩,眉眼都溫柔起來。
何等美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話說,這靈犀公主今年也十四歲了,也不是張貴妃所出,是不是也要被指婚了?不知道哪位公子能有如此福氣,能迎娶這位皇室最美的公主……」
張魯的話讓檀喆動作一頓。
張魯東拉西扯說了半天,終於歇了口氣。雖說這皇家的事他有興趣,但於他而言終歸遙遠。說了一會張魯也覺得無趣,倒不如切身的事情更值得關心一些。
於是他又來了興趣,拍拍檀喆的肩膀:「哎!對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免一年徭役,又說近兩年放開參加科舉人選,聽說出罪臣之外,這兩年連商賈之子等都能參加科考。檀喆,你腦瓜這麼靈,又讀書數載,要不要試試?」
說這話時,張魯是純粹的好奇和關心。檀喆很清楚,他沒什麼惡意和別的用心。是以他動作不停,只淡淡一笑:「不知道。」
這一天,通遠坊陶華巷的檀喆,拿著砍柴賣的錢和新打的兔子,和夥伴張魯臨到關坊前回到坊中。他回到家,洗淨兔子燉給母親改善伙食。小院裡只有他和母親兩人居住,寡母,生活清冷,剛熬過凜凜寒冬,尚不知未來去處,不知道,亦不敢想。
也是這一天,大殷朝先帝嫡女,如今的長公主,顛簸許久,終於在先帝陵宮中安頓下。青燈一豆,尚有寒溫,四下慘澹,蕭蕭風聲,自然是不能和公主府相比。
侍女錦心和蘭瑩把被褥拂了一遍又一遍,仿佛把這些邊角捋得一絲不苟就能止住房間裡莫名漫起的冷清。另一邊,侍女雲舒和珞明侍奉公主沐浴更衣,服侍公主入寢。
原本公主為先帝守陵一事就已經天下罕有,而這公主入住陵宮的規格更是簡單得可憐。僅帶了八位侍女,還有一位同樣自請來為先帝守陵的宦臣懷恩。除此之外竟無他人,甚至陵宮大門緊閉,甚少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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