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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1:58:05 作者: 甜蘇余
靠在寒徹入骨的牆上,姜聽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心中的情緒再次湧現了出來,眼淚再次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情緒出了問題,每到深夜的時候,心中惶恐便會放大千百倍,只有在機械地削著木頭的時候才能讓自己靜下來。
她也不是個名義上的好人,她性子偏執,但她也不願讓李玄知道。
現下這些情緒仿若鋪天蓋地的巨浪要卷她進深不見底的深淵。
李玄應該會救她的吧?姜聽在心中默默問著自己,她不確定,也不知道。
興許是白日的酒精還在麻痹她的神經,不過須臾,她便輕輕靠著牆,淺眠過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門外倏然傳來了猛烈的重擊,隨之而來便是清脆砸酒罈的聲音。
姜聽猛然睜開眼睛,受驚導致的心臟狂跳,她捂著胸口,湊到狹小的門縫處,看著外面的場景。
燃燒的篝火,跳動的火苗映射在那個粗壯綁匪的臉上,他似是喝醉了,粗大的手臂緊緊箍著一個瘦弱的姑娘,臉頰湊在姑娘的脖頸間,喘著粗氣,姑娘無聲的淚水順著眼角流淌,就像毒蛇在舔舐著獵物一般。
姜聽心底卻是知道之後要發生什麼,她渾身微顫地退到了小黑屋的角落,聽著門外的哭喊聲,辱罵聲,鞭打聲,還有身體的聲音。
姜聽緊緊抱著自己,心中的慌亂已然無法言說,她不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她,害怕的淚水一直在眼眶打轉,只得緊緊捏著自己手中的髮簪。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門外,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女子哭喊的聲音停歇了,剎那間又傳來了砸酒罈的聲音。
匪徒似是要釋放出心中狂躁的欲望以及難以言說的惡趣味,他們暈暈乎乎地砸著每個緊閉的木門,每砸一道門都能聽到女子們此起彼伏地嗚咽和哭泣聲。
但其中一扇門前,卻怎麼都沒有聲音發出。
姜聽捂著嘴,蜷縮在屋子的角落,每當酒罈砸向木門,木門猛烈的響聲使得她想起了在英國公府暗無天日的日子,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神經已然緊繃到快要斷掉。
倏然她聽到了門外傳來了開鎖的聲音,那個匪徒罵罵咧咧地不知在說些什麼,但危機這般靠近,姜聽攥著銀簪的手指在微微顫抖,眼裡滿是決絕。
不知為何,門外的人不再開門,卻又不知什麼的重物撞擊到門框的聲音,叮噹鑰匙的聲音再次響起,姜聽的意識已然混沌,她嘴唇緊抿,只求能刺死那人。
隨著門外跳動的火光照在她的身上,她還未來得及去看那人的樣貌,衝進來的人便緊緊攬著她,姜聽的心臟猛烈地跳動,微微顫動的手指狠狠地把銀簪插到了那人的肩膀上,鮮血瞬間便浸透了他們的衣衫。
「敏敏,莫怕,是我李玄。」
李玄害怕到沙啞的聲音在姜聽的耳邊響起時,她僵硬的身子瞬間變軟,她聽著自己突突的心跳聲,哽咽中帶著沙啞問道:「真的是你嗎?」
姜聽身子被李玄緊緊地抱在懷中,似是要把她融入到他的身體,她感覺李玄的身體也在微微發顫,她嗅著他渾身鐵鏽般的血腥味,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他說話。
姜聽伸手回抱著李玄的身體,哽咽道:「李玄帶我回去。」
李玄緩緩鬆開抱著姜聽的臂膀,門外的篝火照亮了懷中淚眼婆娑的姑娘,失而復得的欣喜使得李玄心中滿是慶幸,他脫下外袍橫抱起自己的心愛的姑娘。
姜聽卻不知為何,害怕地揪著他的衣襟小聲地啜泣,一聲聲地喚道:「李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李玄看著姜聽宛若受驚的兔子,心中滿是懊悔,他沙啞顫抖的聲音不耐煩地在應著:「是我,莫怕。」
重複了許多遍的姜聽,終於確認自己現在是安全的,她趴在李玄的脖頸處,揪著他的衣襟,倏然便嚎啕大哭了起來,渾身的委屈不知該與誰說,她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如何,但李玄卻是她活了十六載唯一一個把她從陰暗中帶走的人。
姜聽性情淡然,但今日這般委屈的哭泣深深地刺痛了李玄的心臟,他強忍著肩膀的痛意,輕撫著她的後背,低沉的聲音不停地安慰道:「敏敏莫哭,都是我的錯,不哭不哭。」
在李玄炙熱的懷中,姜聽這才發現此處是一間破廟,怪不得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香燭味,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幾名匪徒之後,手指死死抓著李玄的臂膀,小聲說道:「他們死了嗎?」
「沒有,我敲碎了他們的腿骨。」
姜聽憑著模糊的記憶,看到了那個試圖玷污她的男子,她指著那人輕聲說道:「他摸了我的臉,還打了我一巴掌。」
聽到此刻,李玄胸膛的怒意再也控制不住,通紅的眼睛冷冽地盯著躺在地上痛到昏厥的男子。
手起劍落,一隻鮮紅的手掉在了篝火之上。
哭累的姜聽已然沒有騎馬的力氣,她被李玄放在胸前,縮在充斥著淡淡草藥香的外袍中,被他攬著騎在馬上。
「你怎麼找到我的?」
李玄輕輕吹動著口哨,一隻昂首挺胸的海東青滑翔到了他的肩膀上,姜聽與綠豆眼的海東青對視著,「它真的可以嗎?」
包裹著姜聽的外袍鬆開了一角,李玄掖著衣裳,聲音還略帶顫抖地說道:「你留在地上的血,讓它找到森林之中,我尋著林匪寨的路線一路騎,那群畜生的聲音又把它吸引過來,我順著便尋回來了。你放心,其他的女子已經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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