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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1:58:05 作者: 甜蘇余
烈酒入喉,煩心的事情卻是絲毫都未減弱。
一陣微風吹拂著李玄微熱的臉頰,他猛然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裙的姑娘正站在山崖邊,雙手張開,不知要幹什麼。
姜聽專程穿了一件自己最喜愛的長裙,拎著裙擺艱難地爬到山頂。
時間卻是卡得剛剛好。
橘紅色的太陽仿若火球一般,從明暗交替奔騰的雲海之中緩緩升出,藏青的天空被太陽帶來的光明逐漸驅散。
看著一望無垠的天地,姜聽心中被觸動,鼻頭微微發酸,眼眶也在一瞬變得緋紅。
她感受著迎面吹拂的山風,雙手張開,感受著裙擺被風吹動的自由感。
在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腰肢被人猛然攬著,身子被拖離了山崖,她的心臟緊張地不受控制地慌亂跳動,額角也滲出了冷汗。
她還未敢回頭看去,就聽身後之人憤憤地說道:「山崖那麼危險,你一個姑娘家不好好在家中待著,來此處作甚。」
又是他,又是那個絡腮鬍!
姜聽手指輕撫著被褶皺的裙擺,眉眼之中滿是不悅:「你未免也太多管閒事了吧?」
李玄自然聽出不是什麼好話,高聲說道:「喂,你不僅不謝謝我救你一命,竟然還罵我。」
姜聽眉眼微低,不滿地應道:「哪有好人家的公子半夜四處遊蕩,還對姑娘動手動腳。」
李玄聽到此話卻急了:「若不是怕你尋短見,我怎會多管閒事。」
姜聽嗤道:「笑話,我怎會去尋死?」她又徑直地走到了山崖邊,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深邃且悠長地看著面前奔騰的雲海。
李玄感覺到姜聽心中的惆悵,舉起手中的酒壺,長飲一口後,沉聲問道:「小姑娘家本就是快活些,你怎得這般惆悵。」
姜聽從容地說道:「忘記自己是誰,不就是一件滿是愁緒的事情嗎?」
聽到此話,李玄道歉道:「抱歉,我忘記了你失憶了。」
姜聽沉聲說道:「我感覺自己以前是被困在四方小天地之中。」
說完之後,姜聽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竟然裝著失憶的名頭和一個看起來沒有什麼文化的匪徒討論自己的困境。
聽到此話的李玄,眉眼微低,掩飾了心中的苦悶,牛飲下壺中的烈酒,故作瀟灑道:「人本就是生活在籠中的鳥兒,況且人生短短几十載,想做甚就去做,若是管他人的看法,你怕不會累死,瀟灑愜意才是小爺的人生信條。」
想做什麼都可以嗎?
她從出生便待在四方的小天地之中,被教導如何成為祖母心中的乖孫女,如何成為京城之中最端莊的姑娘,如何嫁作人婦後成為當家主母。
從逃出來的那一日,她才感覺自己死去的靈魂重新活了過來。
看著寬廣無垠的天地,姜聽感覺心中的昏暗似是被驅散了些,她想,之後的日子,該為自己而活了。
姜聽看著陽光灑在李玄的臉上,縱然他的面容駭人,但不知為何卻獨有一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李玄洋洋得意地享受著姑娘凝視他的目光。
他還未說話,剎那間一個香軟的小手帶著八百里的速度打在了他的左臉上。
李玄捂著瞬間漲起來的臉頰,震驚地說道:「小丫頭,我勸你切莫輕生,你打我作甚?你看看你,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閨秀的樣子!」
姜聽並未搭理他,此時就像一隻優雅的天鵝,嘴角微微翹起,她已然走到了下山的路上。
打你,自然是有理由的。
「先是偷了她的馬,還沒有分寸的用帕子擦她的臉,最後便是今日多管閒事攬著她的腰,把她拖出山崖......」姜聽在心中暗念道。
「唉呀!」
下山之路分外崎嶇,一腳深一腳淺,姜聽光顧著在想李玄的罪證,卻一腳踩到了滿是青苔的青石板上,左腳一歪,腳腕便火辣辣地痛。
但想著身後的絡腮鬍,她的後背依舊筆挺,絲毫不願讓人看到她的脆弱,就連呼痛都沒有說出。
第四章
但腳步的變化怎會瞞得過李玄,只聽一陣爽朗且充滿著嘲笑的笑聲傳到了姜聽的耳中。
姜聽看著李玄逐漸超過她,以及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她在心中默念道:「幼稚。」
這世間真是一報還一報,她才得罪了李玄,現下卻崴了腳也沒有人來救。但姜聽不是哭哭啼啼的性子,也不會後悔自己做過的決定。
她堅定地扶著路邊的樹幹,以龜速在一步一步往回挪,額頭卻是出了豆大的汗珠。
在轉過小路時,她卻在路的盡頭看到了原本離去的李玄。
他削著一個半人高的木棍,微弱的陽光灑在他緋紅腫脹的半張臉上,少年人獨有的認真使得姜聽心中多了幾分過意不去。
她輕咳一聲,低聲問道:「你不是走了?」
李玄環臂,不滿地說道:「小爺怕你死了,家裡人來訛我。」
還未等她回應,姜聽盈盈一握的腰肢在一瞬間被強壯有力的臂膀緊握,她的身子就像麻袋一樣被李玄扛在肩頭,騰空且無所依的害怕使得姜聽緊緊攥著他的衣裳。
李玄卻是從未想到姜聽的腰肢竟然這般纖細,若是一用力,仿若會被折斷一般,他掩飾著自己已然泛紅的臉頰,在心中暗下決心道:「但攬了這事,就得把這個小祖宗安穩送回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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