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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8:12 作者: 人間天糖
「江燃。」
汗流進唇角,咸苦蔓延,她輕聲叫他的名字,腦海中開出一片無邊無際的迎春花。
「嗯?」
「江燃你好帥啊。」叫她相形見絀。
「還用你說。」
他直起腰,笑了笑,用玩世不恭掩去眼底成年累月的陰霾,「跟了我,真是便宜你了,白梔。」
白梔瞪眼。
他揪住她氣鼓鼓的臉,咬著牙,「你那是什麼眼神,得了便宜還賣乖。」
第37章 輕輕
陳辰搭著毛巾走出球場。
贏了球,男生卻高興不起來,巨大的差距橫在他和江燃之間,是道無法逾越的天塹,不只是技術,就連球品,陳辰都輸得一敗塗地。
江燃是個靠家裡的混子,但玩起球來,也是真的叫人打心眼裡佩服。
陳辰擦把汗,坐到台階。
眸光帶了帶旁邊的女人。
「來了?」
正值冬季,女人戴著一副遮掉半邊臉的大墨鏡,防著被認出來再起騷動。上身是雪白的貂皮外套,富麗堂皇,下身穿條包臀裙,白色長靴包裹小腿,沒穿絲襪,白生生的大腿一絲不掛露在外面,看得出來她對自己的長腿十分自信。
不過也確實很吸睛。
不斷有人望過來。
顧輕輕杵著下巴,手腕掛一個香奈兒的經典包。
包想必是有點年頭的,五金都褪色了,不過整體看起來還是很富貴迷人。考慮到她不過十來歲,同齡人連香奈兒是什麼都搞不懂穿著大到無語的山寨logo到處逛,她就能用真貨了,也算是很行的人物了。
陳辰做了判斷。
目光停留在顧輕輕雪白肉感的大腿,琢磨著多少錢能打動她,張開。反正以前不也是出來賣的。
再說他條件也不差。
再優秀的男人扒開那層皮都差不多吧,想來想去就三件事,票子、馬子、帽子。
顧輕輕當然感受到陳辰變質的目光,但表現得毫不在乎,敢露就敢讓人看,她顧輕輕難道還怕別人的目光嗎?
人活著,最可悲的是連側目都賺不到,跟路邊的小草有什麼區別。
她自顧自道:「江燃又打球了。」
「怎麼,他以前不也玩,還有個外號叫什么小科比。」
「有兩年了吧從沒有人見他碰過籃球。」
「哦。」陳辰自嘲地笑笑,「這樣說來,我還應該感到榮幸?」
「你確實應該。」
陳辰轉頭望她,面色不善。
顧輕輕輕描淡寫得很,她說的就是事實,當然沒有一絲停頓和猶豫,「放以前,你連給江燃當陪練的資格都沒有。」
陳辰瞪大眼睛,手臂青筋鼓起。
顧輕輕先一步站起,看完球賽,她打算去會一會讓江燃重新回到球場的女孩,遠遠看著,還行吧,穿個破校服也瞧不出什麼,倒是頭髮異常好,又黑又亮。
江燃就喜歡黑長直。
倒也不意外。
顧輕輕攬起養得黑亮的披肩發,在男生們熱辣的注目禮中往操場去。
跳繩比賽開始了。
白梔貼了號碼牌排在隊伍,皮膚很白很亮堂,個子一般,160出頭吧,一顰一笑充滿書卷氣,一看就是什麼都沒經歷過的乖乖學生,要說優點,大概也就是白紙似的經歷。
也不知道江燃怎麼看上的,隨便一個高中,少說能抓出十個比她出色的女生。
顧輕輕抱手旁觀。
輪到白梔,女孩舉手出列,撿起跳繩,咬牙甩肘。
黑亮的馬尾隨著動作跳動。
精緻婉約的小臉皺到一起,有點猙獰、有點丑……乏善可陳又用力過度。
顧輕輕笑了聲。
看她如同看一隻寵物。
是的,白梔於江燃,大約就是家養的博美、比熊吧,連泰迪都算不上。女孩純白無害還粘人,就是用來打發時間的小東西。要說多喜歡、多在乎、多痴迷、多非她不可,真談不上。
顧輕輕鬆了口氣。
此時的她還覺得,只要勾勾手指、認個錯、實在不行跪著哭兩聲,江燃便會放下曾經的種種回到她身邊。
漂亮的女人從來自負。
顧輕輕不僅漂亮還年輕,於是不僅自負,還瞎。
女孩子最要不得的莫過於以為全世界都圍繞自己轉,顧輕輕碰壁是遲早的事。當然還有一種更要不得,更悲哀,更叫人痛心,她以為自己不過是一粒無足輕重的塵埃,生來無因,離去無果,蒲公英的種子隨風飄散還有生根發芽的那天,而塵埃若飄散,便只是飄散。
人要改了自負。
但若改不了,也沒什麼,不過是吃點苦頭,惹周圍的人厭惡,慢慢的也就學會了,總會好的。
人要是不幸罹患自輕,你瞧,都用罹患了。
癌要治好,九死一生。
人生來本就是無足輕重的,但絕不能自己早早認清,螞蟻要是知道自己是螞蟻,蜉蝣要是知道自己是蜉蝣,恐怕早就自殺了,以為它們願意當螞蟻和蜉蝣嗎?賤得慌。
……
白梔跳繩成績不算好。
不知道夠不夠得到優秀獎,獎勵一支英雄水筆也得十幾塊呢。
眼看比賽結束還有段時間,等不來結果,白梔索性坐起,拍拍屁股,打算去醫務室找江燃吃飯。下午還有班級之間的拔河比賽,中午得多吃點方便使出吃奶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