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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8:12 作者: 人間天糖
風啊,快氣死了。
江燃好像說了什麼,但是風太大太冷,吹得耳心子都疼,白梔根本聽不清。
少年的手指冰涼,手心卻是暖的。
白梔望著他乾淨清爽的後頸和微紅的耳朵,乞求著冬天不要太快離開,就讓她和她的少年停在寒冷刺骨的風中,扔了過去,戒掉未來,在無邊無際的長堤和枯黃衰敗的楊柳樹杈中永永遠遠,永永遠遠。
白梔回到家,鼻涕都凍出來。
江燃發來彩信。
是她杵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氣的狼狽丑照。
她回:討厭鬼。
江燃:小短腿。
白梔:濃縮就是精華。
江燃:小短腿。
白梔:你是複讀機嗎?
江燃:小短腿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校服左邊口袋有維C,記得吃。
維C可以增強免疫力,快感冒但是還沒感冒的時候吃一點就不會感冒了。
白梔伸手一掏,還真有。
她心中暖得要著火。
想到顧輕輕又生生掐滅火苗。
真沒出息。
讓他牽著鼻子走。
白梔洗完澡吃兩粒,淡淡的橘子味在口腔蔓延,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一閉眼全是他突然靠近的臉和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緊張拘束的眼,江燃長得真好啊,鼻子眼睛嘴巴,遠看慵懶桀驁,似霧似風,近看妖冶瀲灩,風華天成,別說是偷親,就是真的親……她估計也只會閉上眼睛享受。
白梔猛地拉緊被子,捂住臉。
別想了別想了。
再想起就起火了!
哎,快睡。
白梔默默告誡自己,好不容易睡著,夢中又是他。
那是前世的畫面,江燃坐在操場台階,身後是密密麻麻盛開的明黃迎春花,最後一個學期了,白梔因為成績優異調到了英才班,宣布名額那天,平常總是翹課的江燃難得待在學校。
他就坐在台階上,靜靜看她在兩棟教學樓之間來回搬書。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找個由頭捉弄她,只是一言不發地看著,在她搬最後一趟時摘了朵迎春花扔到她頭上。
白梔耷拉眉眼抖落。
滿心都是解脫。
還踩了一腳鬢邊掉落的小黃花。
他笑了一聲,在高台踢掉腳邊的芬達易拉罐。
叮咚咚——
夢醒了。
春天的小黃花一瞬凋零,變作她眼角隱約的淚。
第35章 意外
還沒進江一中,隔著兩個路口就能聽到運動會集合的音樂。公車上一改沉悶的氣氛,穿藍白校服的高中生都在討論參加的運動項目,不時鬧成一團,但凡有一個笑到岔氣就會傳染一群笑到打鳴。
窗外也差不多。
學生在清晨的人行道追打,間或飆出一句「去你媽的」、「xxx你要死啦」,再好的學校,再優秀的孩子,青春的底稿也難免沾染髒色,也許純白無垢只是家長的一廂情願和天真幻想。
追根究底,孩子不是到18歲一夜之間長大的。
騎單車逆行的人總會望一眼,被他們的朝氣蓬勃所吸引。
白梔提前一站下來,鑽進診所買葡萄糖。季雨晴也在,非拉著白梔拼單,跟老闆講低了五角錢,開心得合不攏嘴。
白梔不大放得開。
季雨晴拍拍她的肩膀,「你講清楚是對的,就該讓季浩然早點認清自己的癩蛤蟆本質,否則永遠拎不清。」
白梔要一手挽著江燃一手又釣著季浩然才是真的不要臉,季雨晴一直等著呢,等到了,覺得白梔還算不錯,至少不是朵爛白蓮。
「他……沒事吧?」
「他能有什麼事?一頓吃一斤飯的豬。」
其實季浩然那晚回家後哭了很久,哭一會兒捶自己兩下,捶完了繼續哭,挺慘的,渾身濕淋淋的,仗著父母不在像只落水狗在客廳地板蹬,不過季雨晴光顧著笑了,倒不覺得弟弟洶湧的眼淚算件事。
白梔鬆了口氣。
又挺羨慕季雨晴,她好像無論遇到什麼永遠都是快活樂觀的。
兩人攜手走到學校,剛進校門季雨晴就被同學拉走了,說是去看什麼名人。
白梔進到教室放東西。
桌上放著一板進口巧克力還有幾顆彩色水果糖。
白梔撿起糖聞了聞。
包裝沾著江燃的味道。
不過也是,自從跟江燃做了同桌,再也沒人敢動他們的座位。要知道以前早上還能看到板凳有腳印,桌椅空隙往往狹小如縫,鑽進去坐下就沒法動彈,現在最霸道的人也不敢擠她了。
除了他敢往桌上放東西,還有誰呀?
白梔將零食悉數揣進衣兜,去找學生會的人。一通忙活,又召集眾人重新彩排了一遍,剛喊了解散,負責廣播的學生急沖沖找來,說找不到合唱用的音樂了。
「怎麼可能?」白梔想了想,說道:「昨天我檢查過電腦,還測試了。」
「哎,真的,不信你來看。」
白梔跟著進到廣播室,打開文件夾一看,真的沒了。
「你手機上有嗎?」對方問道。
「沒有,曲子是音樂老師給的,你等等,我打個電話。」
一通電話過去,今天運動會,除班主任和體育老師,其他老師都休息了,音樂老師在江市鄉下的農家樂玩呢。
背景隱約能聽到麻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