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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8:12 作者: 人間天糖
    她解鎖手機,翻開通訊錄想給老周打個電話報平安,赫然看到J字行,第一個名字就是江燃。

    「咦。」

    白梔點開,裡面是一串尾號0777的超級靚號。

    這是他的號碼。

    只有江燃才有資本用這樣的號碼。

    對了,在醫院,他用她的手機接過老周電話,就是那時候一邊跟老周吵架,一邊悄悄錄入的吧。

    怪不得當時覺得他話有點多。

    遠處,夕陽西下。

    密集的樓棟、低矮的廠房、澄澈見底的普渡江以及公園的矮梧桐全部染上哀愁的暮色。

    可是白梔卻覺得天亮了,往後都不會再有黑暗。

    原來當她處心積慮要他電話的時候,他也處心積慮想把電話給她。白梔看了許久,看到天光喪失,夜色入侵,全世界都陷入迷濛詭譎的黑暗才帶著滿心的光亮快活走進小區。

    「白梔。」

    季浩然坐在長椅,不出聲簡直像座雕塑。

    不曉得等了多久,男生身上沁著深秋的涼意。

    「沒事吧,老周說你受傷去了醫院……是江燃動的手嗎?」

    「不,我自己摔的,不關江燃的事。」

    季浩然腮幫動了動,沉默片刻,遞過鼓囊囊的書包,「不知道你要用什麼書,全部裝回來了。」

    白梔接了,望著他臉頰的傷口問道:「沒事吧?」

    「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

    「你……」

    「沒跟老周說,太丟人了,還叫你看見了。」

    季浩然低下頭。

    白梔過意不去,想了想,說道:「江燃占有欲太強,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在放學後問我問題,就在小區的涼亭,這邊晚上還有燈。」

    季浩然眼睛一亮,笑起來,牽扯傷口跟著痛,笑容很快扭到一起,變得猙獰。

    白梔笑起來。

    他捂著臉也跟著傻笑,片刻後小心翼翼問道:「你跟江燃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的太陽。」

    「啊?」季浩然神情古怪,許久,猛拍大腿,「知道了,你跟我姐一樣言情小說看太多,走火入魔。」

    「欠打啦,小心我告訴你姐。」

    「別別別,開個玩笑。」

    白梔和江燃的關係無法用言語解釋,就像她無法跟旁人解釋,剛才那一瞬,是如何把夕陽當作日出。

    說過再見,兩人分道揚鑣。

    白梔給老周打電話報平安,想了想,也給江燃發了條簡訊:到家了。

    江燃回到:知道了。

    白梔從電梯出來,站到家門口,他又發了一條:記得讓你媽幫忙熱敷。

    白梔回到:知道了。

    門打開,客廳空無一人。

    桌上放著一碗腥冷的油渣炒飯,保鮮膜胡亂覆蓋,裡面綴著凝結的水汽,還有一張字條,是她爸寫的:我們和你妹妹出去吃飯了。

    明天周末,市招考辦組織了成人職業考試,今晚全校放假布置考場,白露早早回來,沒看到她,想必又攛掇白永剛和劉麗到市中心吃自助火鍋了吧。

    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是他們一家人的聚餐,跟她沒有關係。

    白梔將飯端到冰箱,明早還能吃。

    她燒開水,浸入毛巾。

    像以前一樣,自己照顧自己,在衛生間和客廳之間拖著扭傷的腳來來回回。

    放在陽台的小奶狗聽到動靜,連忙發出嚶嚶叫喚,白梔忙過去撫摸它的頭,確定水和狗糧都是滿的才小聲說道:「平時在家要安靜,否則我保不住你,乖哦。」

    小狗蹭蹭她的手,沒再哼唧。

    江燃又發來信息:敷了沒?

    白梔眼眶一熱,放下水盆,靠著門框慢慢打字:敷了。

    江燃:好點沒?

    白梔:好了。

    江燃:是不是又哭了?

    白梔:嗯。

    江燃:挨罵了?

    白梔:那倒沒有。

    江燃:那你哭個屁。

    ……

    江燃:想我?

    白梔:嗯。

    江燃:想個屁,別想了。

    白梔:你管不著。

    江燃:……

    白梔:英語76頁的劃線段落背了沒?

    江燃:手機沒電了。

    兩小時後,白梔寫完作業爬上床,捂緊小被子,給手機沒有電的江燃同學又發了條信息:晚安。

    江燃:睡吧。

    白梔:我記得有人沒電了。

    江燃:你記錯了。

    白梔:你睡了嗎?

    江燃:沒。

    白梔:在幹嘛?

    江燃:喝酒。

    白梔:請女生喝酒?

    江燃:屁。

    江燃:陪我爸喝,他出差回來了,你先睡。

    哪有老爸讓念高中的兒子陪自己喝酒的啊?白梔心裡奇怪,轉念一想,江燃這樣的大少爺,脾氣野得不行,她反正管不了他,跟老爸喝總比跟女生喝強吧,醉了總不至於滾到一個床不可描述。

    想著想著,白梔把自己逗笑了。

    又看一遍兩人的聊天記錄才關燈睡覺。

    第16章 約會

    周末。

    鬧鐘沒響,但白梔還是六點半就醒了。

    遠處傳來蘭花草的音樂,是垃圾車,生硬的電子音不知為何特別有穿透力,能透過條條街道層層牆壁來到這間逼仄陰暗的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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