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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8:12 作者: 人間天糖
他好彆扭,比刺蝟還棘手。
可是真的會像守護神一樣,在她最需要的時刻降臨。
吃過蛋糕,白梔起身離開,白露假裝沒看到,繼續點歌喝酒,沒了孫思怡,她在包間裡快活得像只出籠小鳥,到處嘰喳,等白梔出去又發了條簡訊來:姐,回家別跟爸媽說我哦。
白梔沒回。
陳舟出來送她。
深夜的江市冷得可以,梧桐瑟瑟其葉,冷風卷著塑膠袋東倒西歪,喝醉的人邊走邊吐,嚷著沒醉,燒烤攤的老闆娘一臉麻木地收拾殘羹冷炙和堆在地上的啤酒瓶。路邊停著兩輛計程車,司機抱手坐在裡面打盹。
陳舟脫下外套蓋到白梔肩頭,去叫出租。
江燃不曉得從哪裡出來,不由分說掀了陳舟的外套扔到地上,隨後抓住白梔的手腕就往一旁拖。
陳舟正跟司機說話,察覺不好折身跑回,揪住江燃領子就要揍。
白梔擋到他跟前,張開雙手,「別,他只是喝醉了。」
「你認識?」
「嗯……他是江燃,我最重要的人。」
陳舟面露難色,慢慢鬆開拳頭,望著爛醉如泥的江燃,口氣有些沖:「你要跟他走?」
「嗯。」
「不是十二點之前要回家?」
「是,但是跟江燃在一起沒關係,他會保護我。」
白梔篤定的語氣近乎虔誠,臉上有著陳舟從未見過的光彩,既純潔又盲目,叫人的心不禁跟著揪緊,怕她唱著歡歌,快樂與魔鬼同焚。
直覺告訴陳舟,白梔跟江燃不是一路人。
陳舟欲言又止,白梔卻無暇顧及,扶住江燃,關切問道:「是不是要吐?我送你去衛生間……」
江燃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直到陳舟僵硬的身影消失在視線才慢慢鬆開。
「要喝水嗎?」
江燃吐完出來,白梔立馬跑到旁邊超市要了杯溫水,咯吱窩還夾著一包可樂味的軟糖。
她有點不好意思,「不買東西,老闆不給水……」
白梔遞過水,抽出紙巾讓他擦嘴。江燃沒有接,只是癱坐石階,仰頭望著枯黃的梧桐樹。
今夜無星。
風還冷。
喝過的酒過了糊弄大腦的勁,在胃裡翻江倒海,激得身體陣陣發顫,每個毛孔都在喊冷,可是有她在,他卻覺得不太冷。
白梔也不生氣,展開紙巾幫江燃擦嘴,做完將紙杯放到他泛白起皮的唇邊。
少年一飲而盡。
一股清水從嘴角流下,落在鎖骨。
白梔望一會兒,怕他著涼,脫下外套蓋住瘦削嶙峋的肩膀,隨即打了個響亮的噴嚏。江燃聞聲轉頭,他的眼睛總是不會完全睜開,現在也如此,因而想分辨他的情緒就異常艱難。
比如現在。
白梔分不清江燃是生氣還是嫌棄。
女孩侷促道:「喝酒容易著涼,你先披著吧,別摘。」
江燃勾起唇角,譏諷道:「釣不到陳舟了,現在來釣我嗎?」
「可以嗎?」
江燃皺眉。
白梔很認真地又問一遍:「可以釣你嗎?」
「白梔,我不要人家玩爛的東西。」他將外套扯下扔回女孩身上,眼都不抬,「不要在男人面前脫衣服,穿好。」
江燃叫來計程車將白梔塞進去,扔了一百,說剩下的都是小費,讓司機別繞路,直接把人送回家。
少年單薄的身影在後視鏡里越來越遠,白梔雙腿併攏,揪著衣服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女孩從外套兜里摸出一支藥膏,借著路燈搖曳的光看清,是疤痕靈,上面寫的繁體字,是香港的老字號藥房,外包裝磨損得破破爛爛,也不曉得讓江燃揣兜里捏了多久。
白梔整夜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雙手握著疤痕靈,唇邊勾著淡淡的幸福的笑。
他真的是有夠彆扭。
直接給她不就行了。
白梔回到家,十二點過了,劉麗和白永剛洗過臉坐在沙發看電視,見白梔進來,問道:「你妹妹呢?」
「白露還在玩。」
「幾點了還在玩?」劉麗掏出手機打電話,可白露的手機一直都在通話中,根本無法接通。
女人掛掉電話,雙手抱胸,斜了白梔一眼。
白永剛說:「怎麼不帶露露一起回來?」
「你們做父母的都叫不回來,我又不是如來佛,沒有五指山,怎麼壓得住?」白梔說完換鞋進洗手間,打開水頭便開始刷牙。
劉麗在外面罵得很難聽。
以前白露不回來,不管白梔怎麼辯解都要挨罵,這回乾脆就不辯解了,也懶得聽劉麗訓,反正翻來覆去都是那套沒用的話,耳朵都要長老繭了。
白梔沖完澡出來,劉麗眼睛氣得發紅,白永剛神情也不好。
在他們看來,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不聽簡直是滔天大罪。好似打著教育的旗號,大人就能肆無忌憚向孩子釋放負能量,垃圾桶還有裝滿罷工的時候,可她裝不下了,還得裝。
白永剛說道:「我們也是擔心露露,她一個孩子懂什麼,這麼晚在外面要是出事了,你是她姐姐……」
「步行街76號,萬家超市旁邊的KTV。」白梔報出地址,隨口道:「她把手機設置成免打擾了,打不通,要去趕緊去,晚了露露出事,你們後悔一輩子。」
打不過就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