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剛確立的關係，剛明確的愛，有千言萬語想和對方說。

    白天時間匆匆，此時夜色深濃，四下安靜，正是獨處說話的好時候。

    她們站在窗前看星星。

    許歌從身後環抱著薛應月的腰，與她親密相依。

    薛應月的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滿目笑意溫柔似水。

    「今天想跟我說什麼？」許歌先了開口。

    「嗯？」薛應月沒想起來。

    「就吃飯那會，你說了句話我沒聽清，你就讓我好好吃飯，回家再說。」

    「哦……那個。」

    許歌好奇地去看她溫柔的眼睛：「是什麼？」

    薛應月反問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我的？」

    許歌毫不遮掩：「去年。」

    薛應月頓感詫異：「去年？」

    她居然那麼早就喜歡上她了？！

    她控制著音量，視線無法再離開許歌一點：「去年什麼時候？」

    許歌彎眸一笑：「就在夢夢當著我的面問你覺不覺得我喜歡你的那一天。

    「就是那一天，我意識到了我對你的感情。」

    薛應月更覺意外。

    也是這一瞬間，她忽然反應過來了。

    「所以在你爸媽家過年時，你說的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很久指的不是瑜蓁，而是我？」

    許歌聞言，感嘆道：「哇，我們薛老闆變聰明了。」

    薛應月：「……」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間犯了這麼多蠢……

    轉念一想，她又疑惑又有點不開心。

    「那你為什麼這麼慢才跟我表白……我等了很久。」

    她無數次茫然，無數次躊躇不前。

    她只能膽小地站在原地，等她的光照向她。

    幸好，她來了。

    雖然來得有點慢……

    她從前跟她說過，不開心時要誠實地告訴她，她現在說了，也很期待她的答案。

    只見許歌輕輕扣住她的手，送到唇邊輕吻著，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說：「因為不確定。

    「因為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失去你。」

    許歌凝望著她的眼睛，眼中含著多情，帶著真摯。

    「因為很喜歡你，所以害怕失去你，害怕一切會退回原點，我們連之前的關係都無法再維繫下去。

    「因為很喜歡你，所以我不一小心就成了膽小鬼。」

    愛讓勇敢者怯懦，小心翼翼。

    好在怯懦的勇敢者很幸運。

    她的愛又贈與她前所未有的勇氣，讓她再次變得無所畏懼。

    真誠永遠能令人心動。

    薛應月轉身緊緊抱住她，心裡是說不出來的喜歡。

    原來她也這麼喜歡她……

    許歌回抱她，動作輕柔，如同擁抱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這是她的心跳，也是她認定的未來。

    「那……」她溫聲在她耳邊問，「你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薛應月的回答也很明確。

    「年初和你回家過年的時候。

    「就在那個陽台上，我發現了，我喜歡你。」

    許歌恍然大悟，接著又懊悔不已：「早知道我那會就直接說我喜歡你了，我們還能多談幾個月的戀愛呢！」

    那會她還暗示什麼啊，直接大膽說愛，直接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過幸好，幸好最後沒有錯過。

    薛應月聽見她的語氣忍不住笑。

    今天只要和她在一起，她就總是忍不住笑。

    「那你呢。」許歌忽然又問。

    「什麼？」薛應月不明所以。

    「你又為什麼不跟我告白？」

    這個問題將薛應月瞬間帶回那段暗戀的日子。

    所有的不安、迷茫、遲疑都歷歷在目。

    她望著天花板，又像是在望向流逝的過去，唇齒間發出的聲音很輕很溫柔，還有一絲自卑。

    「我也是因為害怕。

    「你有一個圓滿的家，你又是那麼的耀眼，什麼都有，就像世界的主角。

    「可我不一樣，我的家庭並不完美，我沒有安全感，我需要很多明確的愛，渴望穩定與長久，這些和你的戀愛觀甚至大相逕庭。

    「所以我怕你不喜歡我，也不敢確定你喜歡我，所以我只能等你說喜歡……」

    而這些她所渴望的東西，正好是與她觀念相悖的她給的。

    她把自己擁有的一切圓滿都分給她了——包括她自己。

    她說完之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看許歌了。

    她很少和人說這樣脆弱的話，對許歌更是第一次。

    但許歌並沒有笑話她。

    她聽見許歌很開心地在她耳邊說：「哇，原來我這麼好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許歌笑著說，「這樣我就能配得上我們薛老闆了。」

    薛應月頓時啞然。

    好半天過去，她不自覺輕笑出聲，發覺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是啊，她也很好啊。

    她憑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辛辛苦苦打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這還不夠好，不夠優秀嗎？

    就算人生中有一點小缺憾又怎麼樣呢？她依舊很好。

    所以她不必自卑，更不需要害怕自己配不上許歌。

    她看得見許歌的好，許歌也看得見她的好。

    她們就是最般配的一對，永遠都可以在彼此面前毫無保留地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