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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1:34:20 作者: 時已晚
「聞朝,你怎麼了?沒事吧,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喝點水。」
楚聞朝閉著眼睛,牙齒緊緊咬著,但還是克制不住渾身的顫抖,冷,好冷啊,他又回到了十七歲那天的夜裡,他從頭到腳都是涼的,涼的他牙齦輕顫,心頭的恐懼一點點把人侵末。
封修景抱著楚聞朝的力道大了一些,幾乎是要揉進懷裡,楚聞朝的手涼透了,他一手箍著他的腰,一手摩擦著他冰涼的手背。
「聞朝,要不要去醫生,我帶你去醫院吧,是不是低燒。」
楚聞朝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本能地往封修景懷裡鑽了鑽,臉頰無助地貼在封修景的溫熱的脖頸,呼吸越發急促。
無助、害怕、渴望等等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楚聞朝喉嚨里溢出很輕的低吟,像是在……哭。
封修景手臂微微卸了力道,他低頭只能看見楚聞朝的後腦勺,他慢半拍把手掌貼在毛茸茸的腦袋上,小心翼翼揉了兩下。
莫名地,封修景從楚聞朝的姿.勢里品出來一絲害怕的意味,他柔聲道:「聞朝不怕,我陪著你呢,不怕。」
楚聞朝的心臟漸漸回暖,臉頰上的熱意把他從萬丈深淵裡努力拉回來,他像是走鋼絲的折翼鳥,遊走在萬劫不復的邊緣,沒有人能救他,沒有!
抽痛感襲來,楚聞朝驀地從封修景懷裡退出來,他的眼角濕潤潤的,半垂著的眼瞼透出來一些倔強。沒人會永遠包容他,他不能只貪戀眼前的美好,這不是他可能擁有的東西。
嘶。
帶著粗礫感的指腹掃過楚聞朝的眼尾,封修景用極其溫柔的力道把那滴滲出來的淚擦了乾淨,又揉了下他的腦袋。
「聞朝,需要幫忙嗎?」
楚聞朝抿著唇不語,口腔里的血腥氣濃重極了,他的下唇被咬破了一道口子,滲著血絲,蒼白的唇染上了血紅色,倒讓他的精氣神好了一些。
難以言喻的渴望已經壓了下去,楚聞朝轉身拿了幾張抽紙沉默地擦拭汗珠,刷刷的聲響暴露在空氣里,顯得力道極強。
封修景從背後攥住楚聞朝的手腕,從背面看,倒像是緊緊把他擁在懷裡。
楚聞朝手心裡的紙巾被封修景接過,他輕聲道:「聞朝,我幫你擦吧。」
四四方方的帕子從脖頸壓過,封修景的動作很輕,像是在對待什麼易碎品,他假裝沒看見楚聞朝粗暴劃出來的紅痕,擦完又把他襯衣的扣子系好,額頭上的細汗連同緊攥著的手心一一擦過,溫柔的不像話。
「聞朝,我陪著你呢。」
封修景什麼都沒有問,他慢慢從楚聞朝身邊退開,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楚聞朝眨巴著發酸的眼睛,清了清嗓子,悶聲悶氣道:「我想吃兔子棉花糖,你做。」
十七歲他躺在玩偶堆里想吃一個兔子棉花糖,如今二十五歲了,還是沒有吃上。
「好,我做。」
第16章 我,我不是變態
楚聞朝的情緒實在是不高,好幾次恍惚到李四匯報工作都聽不到。
「老闆,您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楚聞朝啊了一聲,他抬手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距離下班還差半個多小時,他簡單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就直接下班了。
「老闆,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了,我開車帶聞朝回去。」
楚聞朝現在的狀態有些像遊魂一樣,魂不守舍的,封修景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手臂微微抬起,隨時注意楚聞朝的狀態,好及時反應。
等兩人上了車,封修景餘光瞥見楚聞朝低眉側目的動作,又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解開,俯身給楚聞朝扣上。
伴隨著咔噠的聲響,楚聞朝才抬眼看向封修景,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楚聞朝只要一側頭鼻尖就能和封修景的臉頰蹭上,他睫毛顫了一下,把視線從封修景凸起的喉結上移開。
「沒系好嗎?」
「好,好了。」
封修景略微慌張地坐直身子,懊惱自己的行為,只是這個模樣的楚聞朝太乖了。渾身上下所有的稜角盡數收斂,濕漉漉卻又無神的眼睛,讓無辜感在他抬眼的那一刻到達巔峰,乖的像是收起鋒利爪子的奶貓,歪著腦袋求一個抱抱。
封修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一下,其實,他應該再抱一下楚聞朝的,心碎無助的眼神讓他心裡都悶悶的。
「嗯?怎麼停了?」
停車的地方是一個大商場,楚聞朝的剛從放空的情緒里掙脫出來,面對人群嘈雜的商場,突然有些無所適從。
「我買一些做棉花糖的工具,你別下來了,在這等我可以嗎?」
「嗯,好。」
沒一會兒封修景就拿著成套的工具回來了,一一放進後備箱裡,還時不時注意一下楚聞朝的情緒。
一會到家,封修景就是把工具安裝好,稍微試了一下,隨意就卷出來一個小氣球。
「聞朝,你先嘗嘗是不是這個味道。」
粉紅色的棉花糖拿在手裡好大一隻,楚聞朝小心地撕下來一塊放在嘴裡,他唔了一聲,輕聲道:「可以。」
其實,他從來沒有吃過棉花糖,不知道應該是什麼味道。
封修景笑著應了一聲,認認真真給楚聞朝卷小兔子棉花糖去了。
紅色的眼睛帶著些霧氣,耳朵一隻豎著一隻耷拉著,小兔子蹲在那,目視前方,是最自在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