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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1:24:31 作者: 糖花糕
    鋪子開張了近兩個月,何掌柜才同自家娘子外出遊玩回來,原本有些瘦削的臉竟瞧不出舟車旅途的勞頓,反而看上去圓潤白皙了不少。

    先前剛給莫文俞介紹完牙行,何掌柜就被自家娘子一封信給喚了出去,說是遇見了好瞧的風景,想要對方也來看看。

    何掌柜便立刻在幫著莫文俞辦好鋪子的事兒後,喚了輛馬車走了。

    回來後,何掌柜便第一時間趕過來,向莫文俞和祝舒道生意興隆,還帶了些其他鎮子的特產回來。

    何掌柜本就因性子爽朗而和其他人很合得來,現在瞧見他帶了這麼多東西回來,更受歡迎了,圍了好大一圈。

    辛直勤快地給人沏了茶,儼然已經很好地適應了小二的身份。

    「風景確實不錯,是在桂花鎮上見不到的風景。」何掌柜道,「越往北走,那雪便越漂亮,跟在空中飄花兒似的。」

    「若是下太大的雪,不會阻攔馬車走嗎?」辛直問道,他有些好奇這樣的景色到底是怎樣的。

    畢竟他從小就在村子裡從未出門過,自然從未見過雪。有時候天太冷了,才會下一些霜,淺淺的,有點兒像鹽。

    「不會的,那兒的雪下得不大,不妨礙人的視線也不礙著行走。」何掌柜耐心解釋道,又說了一些其他景物。

    祝舒在一旁整理著貨物簿上的貨物單,聽著何掌柜的描述心中微微一動,頓了頓後提起了筆,取出櫃檯底下唯一留下的一本和帳簿外觀相似的空白簿子,在上邊寫上一些。

    待反應過來後,祝舒才猛然驚覺簿上寫了什麼。那邊,何掌柜也不好一直打擾,正巧娘子那兒喊他回去,他便又講了一兩句就告辭了。

    「祝掌柜,灶房裡邊辣椒的貨量對不上,您過來瞧瞧可以嗎?」剛卸下貨物正在灶房裡清點數量的圖安喚道。

    每次卸了貨,圖安都會認認真真地清算,以免發生紕漏,若是有誤的,他定會讓其中一個掌柜過來瞧瞧。

    即便是過了兩個月的過渡期,圖安還是一直這麼認真,絲毫沒有懈怠,反而越是熟識自己的工作,便越是嚴肅對待。

    聞言,祝舒才定了定神,匆忙將方才寫過東西的簿子放置在了算盤底下,應了一句便過去了。

    沒過多久,剛從外邊采完貨的莫文俞便走了進來。

    「容辭?」莫文俞喚道,想將辦好的事情告知祝舒一聲。但是環顧了一圈,都沒瞧見祝舒。

    趕巧要端盤子去灶房的辛直路過,莫文俞便喚住他,「祝掌柜呢?」

    辛直滿手都是盤子,盤子油膩,但他絲毫不怕,端著盤子怕摔壞了,便往自己衣服上靠一些以求安穩。如此一來,衣服便髒了。

    「莫掌柜,祝掌柜去後廚看貨物,好像是辣椒的貨量有點問題。」

    說著,又使勁提了提勁兒將盤子挨著衣服,生怕盤子摔下來。

    莫文俞拍拍他的肩,沖他笑了一下便讓他繼續幹活去了。

    左右祝舒正在辦事兒,莫文俞也不好去打擾,便徑直去了掌柜台,打算取些水喝。方才他跟人協調貨物量,講得口乾舌燥,偏偏對方固執得很不願意讓價,他好說歹說才說好了價錢。

    一口清水下去,透徹了心扉。

    「帳簿?」莫文俞放下喝水的竹筒,瞧見算盤下邊的帳簿,納悶了一瞬。

    鋪子裡向來只有兩本簿子,一本記帳,一本記貨,分類鮮明。帳簿在祝舒的手中,但祝舒鮮少會將帳簿這樣放置在櫃檯處。

    帳簿一般不能隨意讓人看見,因而祝舒一般都會放在家中。

    但總覺得,這帳簿簿子好像和原先的那本不太一樣。

    疑惑之間,莫文俞將簿子取出來,翻開打算確認一下是什麼東西。但只看了一眼,莫文俞便怔愣住了。

    待祝舒確認好辣椒貨物量沒問題後再回來,遠遠地便看到莫文俞站在掌柜台那兒,蹙眉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緩緩走過去,卻看見對方聽到腳步聲便猛然抬起頭,見是祝舒後一雙柳葉眼瞬間亮了起來,如同清晨鮮艷花瓣上的露珠。

    「容辭,我們去看看外邊的風景吧!」

    祝舒:「......?」

    看什麼?

    看風景?

    第40章 到達古鎮

    祝舒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些什麼, 淺色的眸子滿含茫然。

    「為什麼突然說去看......外邊的風景?」祝舒問道,想起方才在簿子上寫過的東西,心中卻微微一動。

    外邊的風景......

    他還從未去過太遠的地方, 最遠的, 也不過是隔壁鎮。這還是阿娘突然說想吃隔壁的栗子酥,阿爹便帶著孩童時候的他特意去買時去過的。

    只記得,當他拉開馬車的帘子, 小心翼翼地往外看時,他看到,這個陌生的鎮子似乎比桂花鎮熱鬧許多。

    與他同樣扎著髮髻, 眼尾有一點紅痣的哥兒都在街上跑著玩,手裡還拿著個簡單的風車,笑聲和街上的吆喝聲交雜在一起,行人紛紛笑著避讓, 偶爾還提醒他們小心點,這一切竟讓他有些羨慕。

    他不太理解這些哥兒為什麼能這樣在街上開懷大笑,不是應該都如同他一般, 在家中學習枯燥的繡活和書籍嗎?

    稚嫩的他是這樣想的。

    但他沒敢問,只是將這幅看到的景象藏在了自己的心中,耐心等著, 等待有人能夠解答他這個不敢提出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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