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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1:24:31 作者: 糖花糕
    祝舒似是知曉他心中在想什麼,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總是覺得你要走。話本里都是這樣寫的,答應了的事情,若是都做到了,便要走的。」

    「......」原來是因為話本的緣故。

    放下心來後,莫文俞才聞到鍋里的糊味,連忙將裡邊的豆腐倒了,換上另一疊。又免不了調侃道:「祝小公子也愛看話本?」

    正說著認真的事情,祝舒的心原先空落落的,被這麼插一句,白瓷般的臉紅了一陣,就連耳根子都粉紅粉紅的。

    「只是看了一點。」

    瞧這亂想的模樣,就不像是只看了一點。

    莫文俞暫時停了手上的活,認真道:「答應容辭的事情,我還並未都做到。」

    聞言,祝舒抬頭,疑惑地看著對方。

    「你忘了?日後我要助你將這些小攤開成鋪子,我不走。」莫文俞笑道,「我要陪著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事情。」

    就算走了,他也不知道該去哪兒。人生地不熟的,左右在祝府也挺好的,又有了贅婿這樣一個身份,留下來的理由也算得當。

    祝舒喜歡做飯,那便幫祝舒開一間鋪子,他能隱約察覺到,祝舒到底想要什麼,這也是他現如今的身份應當做的事情。

    不過更大的原因是,他似乎喜歡上了這裡的人,不論是祝舒還是其他人。

    至少,不會因為搶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毫不猶豫將他推向死亡。

    第35章 沒有害怕

    初陽剛剛升起, 桂花鎮主街上的各路鋪子也才剛剛開門,東市裡的小攤販吆喝著,熱氣徐徐湧上布滿冷氣的半空中, 熏得趕著去做工的人身上一陣暖和。

    雖瞧著熱鬧, 但也有獨屬於桂花鎮的靜謐。

    不過主街末尾的喧鬧聲打破了這一份沉靜。

    身上擦滿了胭脂水粉的女子即便是在初冬,也身著輕紗,曼妙的身姿在輕紗的浮動下若隱若現。

    坊樓前一堆男子互相簇擁著, 面頰緋紅,身上酒氣味和胭脂味十足,出了坊樓還不斷地嚮往裡邊走, 卻被來送客的女子欲迎還拒般攔下了。

    周少薄最醉醺醺的,看面前的人都看不清,但仍然那副□□的神情,在一幫看似書生模樣的男子攙扶之下, 勉強穩住了身子。

    由於醉酒,周少薄眼帘那道如蜈蚣般的傷疤變得赤紅,看上去像火灼燒了一般, 瞧著讓人害怕。

    左右摸摸包裹想扔些碎銀過去,卻發現身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了,頓住腦袋想了想, 才想起是昨夜都花在了這個坊樓里去哄這些女子。

    那些女子見了周少薄的動作,本期望著能從昨晚闊綽的這人身上再得些銀錢,便在一旁耐心地伺候著。

    誰曾想, 這人在身上摸了半晌, 都沒掏出一個響子來, 便換了臉色。不過顧及到這位爺日後或許能高中,便也沒真的拉下臉來。

    「公子, 下回再來~」一個身著紫紗頭戴金釵的女子用手上的香帕掃在了他的臉上,在對方伸手將手帕摁在臉上之前轉身回了坊樓。

    留下身後一堆男人痴痴地望著。

    熟不知女子們轉身回坊樓後,方才還掛著笑的臉立刻塌了下來。

    「那個周少薄,要不是看在出手還算大方的份上,我才懶得去伺候他。」原先那紫紗女子抱怨道,「那道傷疤真叫人害怕,瞧一眼都瘮得慌!」

    旁邊一人插話道:「聽聞是小時候偷銀子被發現了,才被人打得留下疤痕呢」

    別人好奇了,「你怎知道?」

    那人捂嘴笑道:「這事兒可不能告訴你,據說賊子不能參加科考呢!」

    眾人都笑了,也沒再追問。這些都不是她們這些女子能說的事兒。

    這些外人眼中看來高高在上的科考生,私底下就愛逛坊樓聽小曲花銀子,還會在其中說一些流言,這些在一旁伺候著的坊樓女子多多少少都會聽到一些。

    連帶著,周少薄的名聲在坊樓女子裡都出了名。

    不過這些,沉浸在坊樓女子溫柔懷抱中的周少薄是不知道的。

    在坊樓里過了一夜的一堆人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連面前的路都看著有些暈乎,不知怎地,竟把回家的路拐進了主街另一頭的東市里。

    這回天還只是蒙蒙亮,看不太清楚四周,再加上周少薄醉得一塌糊塗,周邊有什麼都不知道,就連在哪兒都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是在坊樓里。

    擺攤的人瞧見了他們,都嫌惡地捂了捂嘴。這些表面上瞧著乾乾淨淨的讀書人,背地裡就是這幅鬼樣子。

    另一些人腦袋倒是清醒一些,瞧見周圍掛著「袁氏包子」小旗子之類的小攤,都知道來了東市。

    東市是小攤的天下,鎮上的人若是有人賣菜或者賣小食,都會來這兒,慢慢地就變成了小攤主結團的地盤。

    別看這裡的小攤主煞是普通,但若是得罪起他們來,其他看不過眼的小攤主可就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行人扶住周少薄就要走,卻發現這人朝著一個方向立著不動了,仿佛看到了什麼讓他失了神一樣。

    眾人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正好瞧見一個膚若白瓷,杏眼微彎,模樣甚是俊俏的哥兒正站在一個小攤後邊,低頭忙碌著什麼。

    只是這哥兒周身像是散發著寒氣和冰冷,一點兒也不讓人靠近。只有在一旁模樣同樣俊秀的男子俯身對他說了什麼,他才眉眼間染上笑,宛若初生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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