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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1:24:31 作者: 糖花糕
「何時取的果子?」祝舒撩起一點衣袖,從對方肩膀處的布衫上取下了一點果子的碎屑。果子的果肉碎屑和深青色布衫混在一起,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聽見問話,莫文俞下意識一個激靈,繼而咧嘴一笑,故作道:「我一開始就感覺他們不會輕易罷休,出來的時候看到身邊的花壇里正好有,就隨手采了點備用,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了。」
說得正歡,方才那點愧疚也沒了蹤跡,莫文俞便亮了眼睛好奇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其實,他的肩膀沒有受傷,用的是淺層障眼法,上邊的血全是一種果子的汁水。這果子就是一種野果,汁水多散發出來的味也酸,在現代的鄉下地方隨處可見。
他小時候在鄉下跟著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一起長大,見過很多這種果子。
小時候貪玩,就時常用這種果子拿來打架,扔到對方身上就跟受了傷一樣。他倚在柱子上時正好看到旁邊有,下意識覺得有用就摘了一些藏到衣袖裡。
「我就是看到那個領頭漢子好像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也看出來他並不想傷人。就用了這種辦法先將他們誆走。」莫文俞眨了眨眼睛,狡黠一笑,「那果子肉軟,只要塞進小布袋裡狠狠一拍,汁水就迸出來了。」
說著,還示範了一下,拍了下自己的肩膀,不料動作牽扯了脖頸處的傷,疼得連連倒抽了幾口氣。
雖說肩膀上的傷是假的,但脖頸處的傷卻是真的。莫文俞從小就怕疼,雖說穿到了原主身上,可怕疼這一點還是沒變。
祝舒瞥了他一眼,「這果子味酸,若是別人靠近你,嗅出了你身上果子的酸味,不就沒用了嗎?」
「況且,你又怎麼敢確定那漢子不想鬧大?」
當時他一直看著莫文俞,能清楚地看到他掩在袖子下的動作。即便知道那是假的,可清清楚楚看到肩膀處血光四濺時,心中還是不免漏跳了一拍。
繼而也會想,若那是真的,又該怎麼辦?
祝舒的嗓音本就有些清冷,就像是月光,皎潔卻難以觸碰,總是會讓旁人無端生出一種距離感。
但莫文俞是什麼人?從小嬉皮笑臉慣了,什麼人都接觸過。不好說話的,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狐狸般狡猾的......總而言之在小時候為了討生活,什麼都見過。
因而現在也不畏懼,反而故作靦腆一笑,「我這不是賭一把嗎,別人看我一身血也不敢靠近啊,萬一我碰.瓷他了怎麼辦?不過那漢子嘛......我就是猜的。」
莫文俞避重就輕解釋道。
其實他也不完全是猜,若是那領頭漢子一開始就想鬧大,也不會願意花時間說那麼久。就是虛張聲勢,所以他也虛張聲勢一下。
兩兩配合,那也不算是誆騙了。
莫文俞滿意地點點頭。
祝舒眼裡的井水輕輕涌動,淡色的唇瓣動了動,許久也沒有再說話。
*
正值初秋,到了晚上天氣就會變涼,再加上莫文俞白天落水還受了傷,就更不可以在外邊就待了,因而二人回了房。
自成親後,原主和祝舒也沒有住在一間房,而是一直住在偏房,也就是莫文俞一開始醒來看到的那個房間。
雖說是偏房,但什麼都有,因而也不算虧待了他。
進了屋子,莫文俞方才被涼風吹僵了的手臂也霎時暖和起來,看了眼一起跟進來的祝舒,有些意外。
「你不回自己的房間?」
祝舒瞥了一眼他,沒說話。
正巧這時阿暑端了準備好的吃食上來,是方才祝舒吩咐準備的。
他知道自莫文俞醒後,還沒有吃過什麼東西,又碰見了這麼多事情,肚子肯定已經餓得不行,便提前讓廚房準備了一些暖食。
知道莫文俞沒受傷和前因後果後,阿暑有些訝然,但沒多問什麼,只是在一旁將小碟子都擺好。
蓋住吃食的小碟子一掀開,獨特的香味就迎面而來,莫文俞的肚子真就叫了起來。
但香是香,真到下筷子了莫文俞才發現,這些吃食一律都是蒸煮之類的東西,寡淡無味,這讓一直好辣的莫文俞有些難以琢磨。
「你們都只吃這些?」
阿暑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自然是這些,不然還有哪些?」
他們府上的廚子早就被遣走了,剩下的家僕也只會做一些蒸煮的東西。別說是他們祝府了,就連鎮上的其他館子也是那樣。
就算是酒樓的大廚子,也大多只會做蒸煮類的飯菜。
而祝舒一直想著今日的事情,也沒有將莫文俞這個奇怪的問題放在心上,奔著主題直接道:「今日你說的兩個月能還上工錢,也是誆他們的嗎?」
兩個月的時間還是太緊了些,他有些不安。若是再湊不出足夠的銀錢來,恐怕那些夥計真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雖說只是附近村莊的村人,平日裡也是很講理,但若是真的狠起來,也會什麼都不認。
莫文俞戳了戳清淡的菜,放下筷子坦誠應道:「還沒,確實是暫時誆騙他們呢,其實當時我也沒想好。」
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現在倒是有了一點主意。」
說完,莫文俞抬起頭,沖二人爽朗一笑。
*
第二天,祝舒早早起了身,在阿暑的伺候下洗漱好,正要出門,卻聽到廚房裡不斷發出奇怪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