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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7:27 作者: 大姑娘浪
蚊帳晃晃蕩盪,把守這方寸之地,燥熱、潮濕、窒息、體香、律動,喘息,成就一場魚水之歡,酣暢淋漓,在暗夜裡。
喬秋生打開檯燈,待看清後,變了臉色,質問說,哪能回事體。泉英慵懶說,明早再講吧,我困死了。秋生說,不可以,我現在就要解釋。泉英說,要我解釋啥。秋生咬牙說,為啥不是處女。泉英盯著秋生,噗嗤笑起來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秋生也不是頭一趟,又何必強求我呢。秋生說,啥人講我不是頭一趟。泉英說,秋生自己講的呀,和新疆的女朋友。我還特意問過。秋生面色霞氣難看,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泉英說,難不成,秋生還是頭一趟。秋生不語。泉英說,早曉得,我一定結婚前,向秋生坦白。我不會故意隱瞞這,紙包不住火,沒必要。秋生不搭腔。泉英說,秋生,我們從校園到社會,這幾年感情穩定。我愛秋生,為嫁秋生,我真是豁出去了。秋生心裡清爽,我倆在一起,我父母和姑姑,堅決不同意。秋生的條件,家庭環境,經濟狀況,甚至父母行為談吐,儕和我不在一個檔次。但我覺得,我嫁的是秋生這個人,我們相愛,旁的無所謂的。父母和姑姑拗不過我,勉強同意。我的陪嫁貴重、婚禮沒要秋生出一分,秋生的工作、當初啥人幫的忙,更不要談未來仕途。秋生想想,這一樁樁、一件件,份量之重,難道還抵不過,一個處女之身。秋生不語。
泉英說,那個林玉寶,是秋生從前女朋友吧。秋生說,啥意思。泉英說,太明顯了,我好歹也是大學生,有思維有判斷。還有那位潘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燈。秋生不語。泉英笑說,林玉寶和我,秋生會選擇啥人呢。我想想,秋生若足夠聰明,一定會選我的。
喬秋生脊骨發冷,曉得泉英在拿捏自己,用金錢和權力。也曉得自己,終會倒向金錢和權力的溫床,這樣的領悟,實在深刻的刺骨。秋生說,那個男人是誰。泉英說,我考大學前,是有個男朋友,也訂了婚,原打算一道出國,結果我沒辦下來。男朋友出國後,很快變心,和我斷絕了關係。我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講不出。秋生說,我現在,也是這種心情。
泉英湊近過來,倚著秋生肩膀,放軟姿態說,只怪我遇人不淑,上當受了騙。但和秋生戀愛後,我是一門心思,要和秋生好的,好一輩子。秋生沉默會兒,嘆口氣說,過去的事體,以後再不提吧。泉英笑說,那是當然。主動下床去,打來一盆溫水,捏著毛巾給秋生清理。弄好後,再打水清理自己。
秋生還是難抑煩悶,立到陽台上抽菸。四周黑魆魆,屋脊只有殘痕,倒是不遠,西洋教堂尖頂,豎起的十字架,卻格外清晰,白慘慘的。秋生覺得詭異,驀得想起林玉寶,猜玉寶在做啥,其實真不用猜,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不過冷暖,也只有自知了。秋生扔掉菸頭,走進房內,上床,泉英換了床單,正困著,迷迷糊糊說,秋生。秋生不理,轉過身去。
潘逸年說,還痛麼。玉寶紅臉說,還好。潘逸年微笑,羊膏脂玉的年輕軀體,令男人沉迷,潘逸年擁緊,慢慢享受震顫的餘歡。指著玉寶胸前說,這是啥。玉寶說,小辰光,冬天汰浴,會在腳盆旁邊,放碳火盆子,不小心燙了個疤。姆媽嫌鄙難看相,尋人替我弄了弄。潘逸年說,一朵花,蠻好看。玉寶說,可受罪了。潘逸年溫柔的輕吻。玉寶想想說,逸年還冷淡嘛。潘逸年說,啥意思。玉寶說,是或不是。潘逸年說,被玉寶治癒了。玉寶暗忖,姆媽的賽神仙,對潘逸年有作用,對自己只有副作用。以後不能再用了。
潘逸年忽然看向玉寶,抓住腰側不老實的小腿,笑容意味深長。低聲說,玉寶。玉寶說,啥。潘逸年說,娶到個熱情似火的妻子,是男人的福氣。玉寶說,啥。潘逸年說,我們調個姿勢。
喬秋生大清早醒來,泉英還在熟睡,穿衣下床,走出臥室,提起兩隻藤殼熱水瓶,去老虎灶打開水,已經養成習慣了。小毛笑嘻嘻說,阿哥結婚啦,恭喜恭喜。秋生說,婚姻是一座圍城,城外的人想進去,城裡的人想出來。小毛說,阿哥現在肯定不想出來。秋生苦笑,沒再多講,把熱水瓶和竹籌子遞上,轉身朝外走。
出了弄堂口,習慣性要往長樂路方向,去興旺小麵館。走兩步想起,已經和杜興旺決裂,轉身往陝西南路,路過美心酒家,進去點了蝦餃皇、家鄉鹹水角,腸粉,一壺菊花茶,吃的索然無味。
第六十四章 退讓
玉寶忽然醒轉,簾縫透進清色,坐起穿衣。潘逸年看看手錶說,起來太早了。
玉寶說,不早了,去小菜場、倒馬桶、燒早飯,算算還晚了。潘逸年拉玉寶的胳臂,稍使力,一團暖玉倒進懷裡,緊緊抱住。玉寶說,啊呀,快放開。潘逸年說,不要去搶吳媽生活,會不開心。伸手撈起被子,蓋過兩人頭頂。
玉寶說,不要了。潘逸年說,不要啥。玉寶說,不要臉。潘逸年粗聲笑,嗓音含混,氣息紊亂,漸漸帳搖輕紗,被翻紅浪,玉寶軟手軟腳再爬起來,陽光灑滿半間房。
洗漱停當,倆人到對門吃早飯,潘逸年掏鑰匙,逸青已拉開門,笑說,阿哥,阿嫂來了。玉寶點頭笑笑,潘逸年換拖鞋說,沒去學校。逸青說,禮拜天呀。潘逸年說,哦,我忘記了。走進客廳,逸文在看報紙,聽到動靜,也起身招呼,阿哥,阿嫂。潘家媽從房裡出來,潘逸年玉寶說,姆媽。潘家媽答應一聲,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