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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0:11:40 作者: 遲小椰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女生坐在校長辦公室里,淚眼朦朧的呆滯神情,還有她父母對他指著鼻子的責怪,說如果沒有他報警,這事就不會捅出去。

    「報警是公民的義務和責任,何況你昨晚不是替她們報仇了麼?」

    遲煬說得一臉篤定,仿佛還要給凌琅頒個「好市民」獎狀。

    空蕩蕩的胸口突然被一股陌生的情緒塞滿,脹脹的,但並不壞。

    凌琅難得發了會兒怔,突然想起正事:「校服借你穿」

    遲煬接過乾淨的藍白校服,撲鼻而來洗衣液的清香,暖暖的,帶著凌琅臂彎的體溫,胸口有幾處怎麼都抹不平的小皺褶,是獨屬於小狼崽的痕跡。

    這時,凌琅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電話接通,徐圖急迫的聲音傳來:「狼哥,我們和立高人對上了。」

    凌琅難得和緩下來的神色一凜,瞬間恢復面癱:「定位給我,馬上過來。」

    立德高中就在城北高中兩條街外,歷年來盛產混子,為江市底層的江湖幫派輸送了一批又一批精英人才,和優等生如雲的城北高中是兩個極端。

    由於離得近,立高大惡人向來愛找北高乖乖仔們麻煩。

    尤嘉就是立高的。

    凌琅急匆匆地往前走了兩步,停下來,對遲煬說:「煬哥,你先回。」

    遲煬抓住他的胳膊:「我跟你一起去。」

    凌琅拒絕:「你去了,我分心。」

    兩撥人狹路相逢,搞不好會動手,遲煬這麼個金貴大少爺,肯定需要他的保護,他放不開手腳。

    遲煬:「我不靠近,就遠遠地看,十米可以麼?」

    凌琅思考了幾秒,最後還是同意帶上遲煬一起。

    北高只有在周日假期的時候才會對住讀生開放校門,其餘時間都是封閉式的。

    遲煬問:「怎麼出去?」

    「翻牆。」凌琅抬頭看了眼並不算太高的圍牆,「你翻過嗎?」

    遲煬搖頭:「沒翻過。」

    凌琅完全猜到了答案,遲煬要是會翻牆,母豬都會上樹了,雖然這個比喻不太恰當。

    「我教你,看我的動作。」

    凌琅說完,蹬著牆坎爬了上去,手上拿著東西也絲毫不影響動作的流暢帥氣。

    他坐在牆頂上問遲煬:「看清楚了嗎?」

    遲煬點頭:「看清楚了。」

    凌琅立馬翻到了牆外,在牆上呆太久容易被發現。

    在凌琅看不見的另一邊,遲煬推推眼鏡,無比利落地縱身躍上圍牆。

    又在凌琅看過來的時候迅速放緩了動作,擺出一副猶豫不決,不敢往下跳的樣子。

    「跳吧,沒事的,我接你。」

    凌琅在底下張開修長的雙臂,少年懷抱初顯寬厚。

    「那我跳了啊。」

    遲煬深吸一口氣,跳了下去,190的身軀撲進了183的凌琅懷裡。

    凌琅往後退了兩步才扶穩他。

    遲煬鼻樑太高,這麼大的動作都沒把眼鏡甩掉,他感慨:「嗬,這高度,得虧咱倆腿長。」

    凌琅淡淡道:「比這更高的我也能翻。」

    遲煬打量了一下凌琅的側臉,他怎麼覺得小朋友剛才好像在炫耀。

    兩人就著剛才半摟的動作,貼在一塊兒走了兩步,凌琅再次接到徐圖的電話,第一句就是劈頭蓋臉的彩虹屁:「霸氣狼哥,永遠滴神!!」

    凌琅:「說人話。」

    「他們聽說你要來,全他媽打飛的逃跑了!」

    徐圖電話里的語氣賊嘚瑟。

    凌琅:「……」

    俗話說得好,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凌琅在他們眼裡就是最後一種,各類真真假假的傳說加在一塊,約等於聞風喪膽的程度。

    翻都翻出去了,就這麼回去有點虧,兩人乾脆去學校旁邊的店子吃了點串串。

    在熱辣鮮美的白霧中,遲煬主動和凌琅聊起8班。

    然而凌琅對8班一點感情都沒有,說起班上的同學和老師,仿佛是談起一群陌生人。

    簡直十級孤僻。

    通過今天在班裡和同學們的交談,遲煬已經粗略地獲取了一些信息。

    關於凌琅的風評,比較複雜,好壞都有。

    他平日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之外,從不參加集體活動,本該是最容易被孤立的性格,但由於長得帥,還懲治過年級惡霸和外校混子,乖張就變成了酷,反倒擄走了不少女生的芳心。哪怕是被他掃上一眼,臉紅和害怕都瞬間對半分。

    回學校的時候,遲煬翻牆依舊翻得磕磕絆絆,要靠凌琅抱抱才能站穩。

    凌琅確定了,遲煬是骨子裡的純良,與生俱來的矜貴,的確不適合接觸一丁點不符合他人設的事。

    -

    第二天上午的開學典禮,凌琅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準時到場了,他打算陪遲煬三天,三天過後再回到正常軌跡。

    典禮上,遲煬穿的是凌琅的校服,拉鏈一路拉至脖頸,剛好卡在凸起的喉結處, 校褲的褲腳吊著,露出一小截兒骨骼分明的腳踝。

    北高的校服是量身剪裁的,凌琅的校服對遲煬來說有點兒小,不過非但沒彆扭,反倒把他寬肩窄腰大長腿的好身材襯了個淋漓盡致。

    能把清一色的校服穿出貴氣,實屬人間不真實。

    所以典禮進行的時候,時不時有坐在前排的人回頭看,儘管那個高大的身影匿在後排晦暗的角落,壓根看不清臉,但他們隱隱有預感,那裡好像坐了個不得了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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