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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5:57 作者: 岑曼
    四點多鐘...

    梁韻打開手機,很快撥了通電話,等著的功夫在屋裡走了一圈,小,幾步路到了頭。

    電話沒有人接,她又翻到聊天框,編輯一句話發出去後,重新坐回了床上。

    時間一分一秒划過。

    梁韻又看了眼屏幕,仍然沒有那人的消息,決定不等了。

    雨雪沒有她想像的大,落在臉上絲絲涼涼。

    梁韻用圍巾包住頭,從棚子底下小跑到主屋,輕拍了拍門。

    「大娘,你...」

    梁韻話還沒說完,正好碰上李尚萍出來。

    她愕然說:「姑娘,怎麼出來了?」

    梁韻顧不上多說,直問道:「大娘,你這有傘嗎,我去找找羅成,他到現在還沒回來。」

    李尚萍臉皺了下,「我正要去來著,你先回屋,我找找看。」

    梁韻見李尚萍手裡拿著雨披,直接抽過來,說:「沒事,給我吧,您在給我找一把傘。」

    「姑娘,你不一定等找到路,要不還是我...」

    梁韻打斷,「您給我說他從哪個方向走的,我順著過去試試。」

    李尚萍見梁韻態度堅定,不敢耽誤時間,折身回到柜子里翻出一把黑傘。

    「走走,一起出去,我給你指路。」

    「好。」梁韻轉頭:「我拿手機了,如果羅成回來的話讓他給我打個電話。」

    「放心吧姑娘,摸不著地方就回來,利川估計一會就能到。」

    梁韻招招手,朝著院子當中跑去。

    她沒讓李尚萍跟著一起,地面很濕,外加上她腿腳不好,走不快,一起去反而耽誤了時間。

    剛開始還好,還能瞅見腳底的平坦小道,越往裡走路就開始變得越崎嶇。

    沿著這條路向前,穿過一片干林子,就是李尚萍說的羅成上午走的哪個方向。

    地面逐漸開始黏腳,梁韻抬手拽了拽帽檐,一手攥著傘,一手扶著乾裂的枯樹皮。

    倏地,她腳底打滑,半個身子像向斜側坡閃了一下。

    梁韻手上使了勁,黑色長柄傘的尖用力頂了下地,上身撐了撐,陡然站穩了。

    梁韻暗嘆一聲,同時心裡也罵了一句羅成。

    這會沒什麼風,只剩雨絲白毛沖刷著冬日的凜冽。

    林子不深,且上面都是乾巴巴的樹枝,稀稀疏疏的擋不住上頭照下來的僅存光線。

    梁韻往周圍看了一整圈,沒人,也沒動靜。

    她沒想走太深,裡面什麼樣她沒見過,也不會輕易冒險往裡頭進。

    梁韻穩了下腳,掏出手機看了眼,隨後心裡大概定了個時間,如果還沒見到人就原路返回去。

    順著一片空曠視野,低頭往下面打量,光禿禿的干林底下有一條暗河。

    上面薄薄一層,相似結了冰,不仔細去看發現不了,周邊是幾塊山石頭,還有幾個不大不小的洞口,再往前,都是一樣的場景。

    驀地,前面傳來一陣規律的響動。

    像是腳底踩著泥土,鞋底打滑咯吱咯吱聲。

    梁韻探頭看了看,半昏不暗的前頭隱約顯現出個輪廓。

    「羅成?」她喊了聲。

    那聲音倏地停住,羅成一顫,幾秒後,頓時加快了腳步。

    再往前,兩人的身影露出在雙方視線里。

    羅成走不快,弓起的手臂上抱著一頭羊,靴子上全是泥垢,糊了一圈,抬不起來。

    身上更慘,衣服像被水泡了一樣,分不清是汗透的還是雨淋的。

    「你怎麼過來了?」他有些喘。

    梁韻朝他的方向走,本想罵他幾句,讓他瞎攬苦力活兒,但一看成了這副模樣,又狠不下心張口。

    羅成見她不說話,邊走邊打量,松垮的雨披穿她身上不太合身,手裡還握著一把傘,忽然意識到什麼。

    「別動了,待那兒我過去。」

    梁韻沒聽他話,撐開傘逕自往他那去。

    「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她把傘抬高了點。

    一剎那陰影,羅成覺得好像被庇護了,他抬眼向上看,笑說:「我都這樣了,打與不打有什麼區別?」

    梁韻不想搭理他,默不吭聲。

    羅成應該很累,說話有點喘:「怎麼過來了?」

    梁韻覺得這人有點煩,非要問這麼直白,「要不是擔心你,我會過來麼。」

    羅成敞聲笑了,「找頭羊而已,能有什麼事。」

    「你還知道一頭羊,你走了六個多小時,我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梁韻走他右側。

    一剎那,羅成心軟了一瞬,垂眼往下看,女人睫毛撲閃。

    羅成輕聲,「我在下面那山口走了兩圈才發現的,趴在石頭縫下底下,主要是抱著它沉,走不快。」

    梁韻聞聲,轉頭看了眼他懷裡抱著的,這麼大,能不累才怪。

    羅成見她表情,上身微側,將懷裡的母羊露給她,笑一聲,「你看。」

    梁韻就瞥一眼,轉過頭,微不可聞的一聲:「它可真不聽話。」

    聽話還能亂跑麼,還讓人忙前忙後。

    羅成笑大了點,意味深長地說:「它這還有著孕呢。」

    話落,梁韻又轉頭瞄了一眼,往它肚子上打量。

    看不太出來,這頭羊八成有眼力見,知道自己犯錯了,乖乖窩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靜默了一陣,羅成突然說:「大多數牧民和羊是有了感情的,丟了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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