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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8 23:35:57 作者: 岑曼
    話一出口,車內更靜了,死寂般的靜。

    遼吉瞬間被噎住了,覺得這個話題起的不是那麼順利,他急忙向梁韻解釋:「不是的梁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想說...」遼吉說的磕磕巴巴,一瞬間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梁韻有些累,只是默默閉上眼,想杜絕一切外音。

    遼吉不死心,思考了幾秒,又換了一句,「梁小姐,我們去包頭還要兩個多小時,您路上要是上衛生間可以說,我找服務區停下來。」

    可能是好心,也可能是她多想了。

    梁韻笑了笑,回他:「好的。」

    遼吉轉過頭,見她嘴角露出了笑,心寬了許多。

    他倒不是怕被舉報,因為本就不是旅行社的人,只是『臨危受命』罷了。

    「那梁小...」

    「遼吉,你好好開車,我先睡會。」少年的聲音出乎意料地被打斷。

    梁韻睜開眼,下意識地去尋說話的人。

    遼吉訕訕笑了兩聲,「嘿嘿,哥,那你先休息吧。」

    上了路,周圍的車流變少了,偶爾有幾輛駛過。

    這次終於靜了,但梁韻的腦子卻越來越清晰,她忽然有些迷茫,說不清來到這究竟是因為他的控訴,還是純粹因為事業的失敗而選擇逃避,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她看了眼漆黑的窗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也是以前孫曉經常在她耳邊念叨的——跟隨自己的心走。

    當你不確定自己的心意時,那就跟著感覺走。

    梁韻不自主地勾起唇角,跟著感覺...

    所以她來了。

    偏過頭時,不經意間瞟到了後視鏡,意外的又碰上了那雙眼,僅僅一秒,又都偏了過去。

    ...不是說睡覺的嗎?

    梁韻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他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羅成沒睡,只是半瞌著雙眼,遼吉沒走高速,這些路他太熟悉了,沒想到這小子為了多省那點過路費,耍聰明繞了遠路。

    他掏出手機,劃到下面的聯繫人,點了進去。

    「人接到了,在回去的路上。」

    沒多久,那邊回了消息。

    金誠旅行社:「辛苦了二位,明天到了來喝兩口,就當是救急了。」

    羅成歪了歪嘴,帶這點意味不明的笑,他發消息可不是為了通知,而是要帳。

    「倒是不用麻煩,這一趟的客人算是順便給你稍過來,但是那批貨的尾款要先給我算了,回去後要交差。」他說的直白。

    城市的另一頭。

    一個中年男人撓了撓頭,打著哈哈:「等你來嘛,等你來咱們再聊這事。」

    他把話說得再簡潔明了點:「上頭在催。」

    「小羅啊,你們那加工廠也不缺我們這一單,在給幾天,寬容寬容嘛!」

    田道森什麼秉性,羅成也了解一二,見他不要臉皮地耍無賴,立刻撥了通電話過去。

    不過很快,他又按滅了。

    視線掃過玻璃上的倒影,一個女人低垂著頭,半倚靠在后座上。

    睡姿倒挺好。

    羅成轉過頭,音量不自覺壓低了,他問遼吉:「金誠旅社還剩多少尾款沒結?」

    遼吉正犯困,有人陪著說話,立刻來了精神。

    「加上這一趟的奶酒,總共賒了一萬多吧。」

    羅成盯著鏡子下面掛著的葫蘆,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遼吉看他:「咋了哥?怎麼突然問這個。」

    羅成活動了圈脖子,不答反問:「遼吉,你覺得這帳能要回來嗎?」

    「難啊。」遼吉嘆了口氣,語氣故作成熟:「沒那麼容易,誰讓咱倆運氣不好,攤上這次給他家送貨了。」

    羅成輕笑了一聲,生意都做成這種爛攤子了,還敢接客,也不怕招呼不過來。

    遼吉以為他這麼問是因為擔心回去不好交差,寬慰著說:「無所謂的哥,反正咱主要是送貨的,就順便催一下,收不回來廠里也不會說啥,本來就不是咱的活。」

    「嗯。」羅成打了個哈欠,沒太在意。

    遼吉見他困了,主動說:「哥,你眯一會吧,我繼續了。」

    羅成從早上一直開到晚上八點多,除了路上廁所的空歇了會,一直到呼市接上遼吉後才松下腿。

    兩人開了個小時房,想著歇歇腳,結果一睜眼睡過頭了,這才耽誤了接機時間。

    「嗯。」他又補了一句:「不用快,不趕路。」

    遼吉露出純樸地笑,應下聲來。

    密密麻麻的夜星點綴在頭頂,籠罩著朦朧又沉寂的夜晚。

    不知過了多久,梁韻緩慢睜開眼。

    那聲音不算溫柔:「到了,醒醒?」

    梁韻視線里映入了一副面孔,背著光,看不清五官,只能依稀感覺到這個人身型很高大,足以堵住整個後車門。

    羅成叫了三遍才把她叫醒,上身側了點,指了指身後的一處,說給她聽:「到地了,先下來吧。」

    梁韻還有些愣怔,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店。

    紅色掛牌上亮著四個字。

    蒙尚旅館。

    她揉揉眼,「好。」

    一隻腳剛邁下車,感覺寒風瞬間鑽入了骨子裡,險些沒站穩步子。

    這是後來她對內蒙的第一印象,就是冷。

    再轉身,說話的那人已經不見了,換成了晚上那個笑容可掬的年輕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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