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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0:05:45 作者: 殷尋
    就這茬,遇上了危急情況,他們倒都是忘了。

    盛棠聞言,差點又要痛哭流涕,感謝老天爺,真是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

    盜洞賊叫徐成,外號大成子,幸虧有了那幾口吃的喝的,他留院治療後並沒大礙,警方早已迅速介入,盜洞掘寶這種事不可能一人行為,更何況面臨的還是個神秘大窟。

    大成子也是老實交代了,與此同時,警方迅速捕獲了其同夥。原來當晚一行三人,兩名在外放風,一名進窟探路,結果發現情況不對勁,同伴就跑了,現如今又被逮了個正著。

    在確保江執身體無礙後,警方請他到了警局配合調查,等所有問詢工作都結束後,被押送的大成子正好跟江執打了個照面。

    四目相對時,大成子別提多慌了,都不用催,快步地上警車。等上了車後他跟警方說,「老話都講對待階級敵人要寒冬般冷冽,但是相比那個人,你們對我簡直就是如沐春風,他就是個瘋子。」

    瘋子,指的就是江執。

    那幾天的經歷簡直不堪回首,如果時間能倒回,再讓他重新選擇,打死他都不會往窟里進。

    他寧可蹲局子也不願再回到那個黑漆漆冷冰冰的地方了,簡直就是地獄。他以為沒光的時候挺恐懼,不想有光的時候更恐懼。

    那些壁畫總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詭異,說不上來,然後弄得他精神恍惚的,勉強睡著也都是噩夢連連。

    瘋男人說,你慶幸是現在掉進來。

    為什麼現在掉進了是慶幸?瘋男人沒說,大成子也沒敢多問。

    坐在警車裡,大成子一度寒顫。

    想到挖洞挖到絕望時,他就真打算等死了,那一刻幾乎都能聞到死神身上的霉氣味。他和那個瘋男人都有氣無力地靠坐在角落裡,四周都透著寒氣。

    還有另一個窟里時不時會泛起的像是鬼火的東西。

    每次「鬼火」一亮起,瘋男人就說,天快亮了。

    大成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判斷出來的,總之天亮不亮的,跟他們也沒關係了。

    可求生是本能啊,他就求瘋男人,「你在這裡工作,肯定知道山門打開的辦法吧?」

    瘋男人就說,一旦關上就打不開了,別想了。

    他又問他,「那其他通道呢?難道就沒了?」

    「沒了。」瘋男人很乾脆。

    後來大成子也瘋了,是那種求生的渴望日益被剝奪,希望變得渺茫的絕望。他甚至都動刀子來威脅瘋男人,但後果是,被瘋男人又揍了一頓。

    打不過他,還得繼續求。

    可瘋男人無動於衷,看來是真沒別的出路了。

    大成子也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窟里的糧食和水一天天減少,後來都是幾乎瘋男人讓給他吃的,瘋男人說,你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萬一出去了我得把你送進警局。

    他憤怒,開始怒吼,最後還是無力地癱坐下來,然後又是絕望。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他有氣無力地問瘋男人,「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明明能在山門關上之前上去,為什麼要困在這裡等死?」

    這是他最想不通的問題。

    為了阻止他盜寶?那把他一個人困在石窟里不就成了,為什麼還要搭上自己的命?

    周遭又是陷入黑暗,大成子看不見男人的狀態。他問完這句話,好半天沒聽見男人的回答,一時間是恐懼的。

    在絕境之下,哪怕是死對頭,對方只要活著都是個精神寄託。大成子的恐懼源於此,一旦男人死了,那他呢?還能堅持多久?

    好在瘋男人說話了,雖說聽著挺虛弱,但沉默這麼久,更多的像是在思考。他反問大成子,「那你呢?財比命還重要?」

    大成子挺想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一旦沒錢的話比死還可怕,多少人都會為了錢財和利益打破了腦袋。

    可是,當他真正面臨絕望面臨死亡的時候才明白,沒什麼能比活著更重要的事了,只有活下來才有希望去爭取其他的東西,命都沒了,那些個身外物也就不值一提了。

    他說,「不,我現在只想活著。」

    還是不解,「你又不是為了錢,那到底為什麼呢?你覺得你命不重要?」

    這一次瘋男人沉默了更久的時間。

    久到讓大成子又開始恐慌。

    終於瘋男人開口了,說,「可能是為了,信仰吧。」

    瘋男人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遲疑,但大成子的關注重點並不在他是否遲疑上,而是在他的這句話上。

    他愕然,又覺荒唐,脫口而出,「信仰?你有病吧!」

    瘋男人沒再多說什麼,似乎在笑。

    這也是為什麼大成子恐慌江執的原因,這理由太匪夷所思了,在大成子認為,為了什麼信仰而喪命?這不就是個瘋子嗎?

    所以當時聽完他那番話後,大成子就拼盡力氣繼續挖,瘋男人是典型的生死都能不顧的人,他不可行,他要活下去。

    ……

    回到車裡,盛棠還盯著前方警車恨得牙根痒痒,真恨不得掐死裡頭的盜洞賊。她罵了惡毒的話,江執聞言就是淺笑,將她輕輕摟在懷裡。

    那個盜洞賊問過他一句話,到底為了什麼不上去?

    他說,可能是為了信仰吧。

    也不知道怎麼了,這個問題竟讓他思考了良久,然後給了句連他自己都覺得矯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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