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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0:05:45 作者: 殷尋
    盛棠一撇嘴,倒也忘了嘴巴被口罩遮著江執根本看不著。嘟囔了句,「我現在還沒百分百肯定你是真的呢,別跟我套近乎。」

    但其實他說得沒錯。

    她心有所憂,哪怕平時再不顯山露水,哪怕就連她自己都不會察覺,到了幻覺里,內心深處最擔憂的就呈現出來了。

    在之前,她是那麼相信江執不會離開敦煌,哪怕是已經找到了薛梵教授的遺骸。但為什麼實際上她會有所憂慮呢?

    也許,跟他兩年前的不告而別有關。

    他有他的苦衷和迫不得已,但當時她躺在病床上,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遠走他國,這便是給她心裡留下了陰影吧。

    這種陰影成了擔憂,真正擔憂的想法並不在於他想不想離開敦煌,而是能不能再一次不告而別。

    盛棠暗嘆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放不下,以為自己多瀟灑,並且發誓說,哪怕真重新在一起了她也不能一頭往死里扎。可這個男人就在身邊,日夜相處,她覺得想管住一顆心太難了。

    「那你就沒再看見點別的?只聽見我的聲音了?」她忍不住問了句。

    江執牽過她的手,攥了攥,輕笑,「嗯,說明我一心只想著你。」

    盛棠抬眼瞅了瞅他,甩開手。

    江執不解。

    「你十有八九就是個假的!真的江執嘴可沒這麼甜。」

    又來了……

    正想跟她再打趣幾句,就見盛棠指著前頭,「肖也怎麼看著不對勁呢?」

    話音剛落,就聽苗藝一聲驚叫,肖也整個人栽歪下去。

    江執反應快,衝上前一把薅住肖也的衣服,盛棠見狀緊跟其後,但一上前都傻了。這裡竟藏了個挺大的坑,目測能有十多米深。

    肖也被薅著衣服,相當於整個人懸在空中,下面可不見綠色,黑乎乎的一片,也不知道藏著什麼。盛棠沒敢多想,趕忙幫著江執一起來薅肖也。

    但她胳膊短,怎麼也夠不到肖也,就只能來拉江執的胳膊,助他一臂之力了。苗藝嚇得臉都白了,急得團團轉,她只能來拉盛棠,防止她一個不小心掉下去。

    「肖也!」江執低喝了一嗓子。

    坑是鍋狀的,他這一聲喊出來引來回音,鑽進肖也耳朵里,他這才猛地驚醒。在看清自己情況後,驚駭出聲——

    「靠!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他又中招了唄,也不知道之前他在想什麼,盛棠覺得不對勁的時候他的腳步就踉踉蹌蹌的,一個踩空就掉下去了。

    當時苗藝雖說在他身旁,但不知道是一心在看地圖呢,還是因為他有女朋友的事受了刺激,總之全程沒怎麼跟他說話,所以一時間沒察覺他的異常狀態。

    「你別亂晃!」江執又喝了一嗓子。

    於是周圍就是你別亂晃……別亂晃……亂晃……晃。

    肖也欲哭無淚的,「你可千萬別鬆手啊,但也別太使勁扯我衣服,料子薄……」

    「廢特麼什麼話?把手給我啊。」

    肖也這才想起來,趕忙伸手去夠他的手臂。

    等抓穩了,三人齊力往上拽。

    別提多慘烈了,最後肖也幾乎是被他們拖著上來的,跟拽死狗似的。前胸的衣服都被蹭破一大片,還被上頭的石頭劃破了一道口子,露出健碩的、同樣蹭紅了的胸膛。

    等上來了,肖也坐在坑邊直喘氣,又往下瞅了瞅,一陣陣的後怕。最後往江執肩膀上一靠,有氣無力的,「多虧你啊,沒想到你手勁不小。」

    這話倒是不假,主要還真是江執在拉,不管是盛棠還是苗藝其實都使不上太大勁。

    江執沒慣著他,起了身,讓他枕了個空,「有事沒事?沒事的話起來,繼續走。」

    「就這點狀況的還能打倒我?」肖也不以為然,起了身,又朝著盛棠一招手,「快過來扶我一下。」

    腿現在還軟著呢,萬一再栽下去……

    盛棠剛要上前,江執伸手扯了他一把,他踉蹌了幾步算是遠離了深坑,回頭沖江執嚷嚷,「在這種地方我就是你戰友,對待戰友要像春天般溫暖。」

    江執甩了句,「沒聽過倒春寒嗎?」

    肖也一噎。

    江執看了他一眼,又給了他一記重擊,「最好別胡思亂想了。」

    一句話說的肖也挺尷尬,下意識瞅了一眼盛棠,見她正用懷疑的眼神瞅著自己,清清嗓子,乾笑,「其實,真沒想什麼,誤會,你們都誤會了。」

    這解釋得挺心虛呢。

    江執沒搭理他,背好包往前走了。盛棠呵呵了兩聲,在肖也肩膀上拍了拍,「清心寡欲保平安吶大師兄。」

    「我……」

    苗藝上前來,實在看不慣他胸前被蹭得灰蹡蹡的,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問他有沒有劃傷。肖也道了謝,沒讓她繼續幫忙拍灰,說了句沒事,哪都沒傷著。

    苗藝挺好奇的,「不是都戴了防護嗎怎麼還中招?你到底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別聽他們瞎說,我就是昨晚沒睡,打了瞌睡。」

    苗藝哦了一聲也沒再繼續問。

    前頭是盛棠的催促,「快點跟上!」

    肖也說,「走吧。」

    像是挺平靜,心裡卻狂風暴雨。真是邪門了,江執的那句話就跟有什麼心理暗示似的,他總會時不時想起程溱。剛剛他是陷入恍惚了,不,確切來說更像是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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