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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0:05:45 作者: 殷尋
    然後說他進了一個全都是壁畫的空間,那些壁畫都是活的,每一幀里都藏著無數的秘密,他瘋狂了,那一刻他想把那裡的一切占為己有。

    而盛棠是被江執抱回來的。

    一睡就睡了兩天。

    這兩天裡,大家的狀態就是這樣,各自好像都懷揣了秘密,都閉口不談在0號窟里的經歷。

    「可能,都在等江執。」程溱說了句,下巴朝書房的方向一抬。

    盛棠心裡一激靈,想起窟中的頭骨。程溱也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截了當,「不止一具人骨,警方已經介入了,包括胡教授在內,大家都在等死者身份確認結果。」

    盛棠倒吸了一口氣,不止一具人骨……

    也瞬間明白程溱口中的「大家都在等江執」是什麼意思了。

    她問程溱,「他在書房待了多久了?」

    程溱輕嘆,「在確定你沒事之後,你睡了多久他就在書房裡待了多久,飯怎麼端進去的又怎麼端出來。」

    她又補了句,「從肖也到羅占,誰都在廚房盡心盡力露了一手,但都沒喚醒江執的食慾,我看啊,祁余更夠嗆。」

    盛棠這才明白祁余在廚房裡折騰的原因。

    ……

    書房的門緊閉。

    好在當時肖也設計的時候房門按了半扇玻璃,盛棠從外面能看見裡面的情況。

    不是她想像中的頹廢不堪,像是什麼枯坐地上啊,酒瓶子滿地啊,這種場面倒是沒出現。但眼前的局面,她的一顆心也放不下。

    他將窟中窟所有拍攝的素材都列印出來了,資料鋪了滿桌,一張張照片也掛了滿牆,光線不佳,照片出來的每一幀都不算清晰。

    可即便這樣,還是能讓江執把所有注意力都用在上頭。他靠著桌邊而站,死死盯著牆上照片,從盛棠的角度能看見他的側臉,看上去憔悴得很,鬍子沒顧得上刮,下巴靑虛虛一片。

    陷入思考的人,拇指的指關節一直在摩挲著下巴。

    盛棠看見,他的手指頭七根包了紗布,剩下三根也都是紅腫。

    程溱跟她說,「你都不知道江執抱你回來的時候,嚇死個人,手指頭都在流血,當時我就在想,他那雙手算是廢了吧。」

    可盛棠更擔心他的狀況。

    不止一具人骨,怕是其中一具就是薛梵教授吧。

    這種可能性從發現窟中窟之前就植在他們的心裡,直到現在,大家都有預感,這句話卻始終沒倒出口,包括江執。

    程溱說大家對於0號窟的事隻字不提,其實不是不提,而是關於薛梵教授的可能性成了一種深藏在眾人心底的恐懼,大家跟江執一樣,心知肚明卻又不想接受。

    好像,將一切希望寄托在結果鑑定上,卯足了勁希望相關部門能說一句不是薛梵。

    盛棠取代了祁余,給江執準備了簡單的飯菜外,又煮了壺奶茶。他愛吃甜的,她又額外多添了糖。

    祁余待在廚房看著她忙活,奶茶煮好後他說,「以前我總覺得大男人那麼喜歡吃甜食很奇怪,現在知道了,他心裡那麼苦,嘴裡肯定就苦吧。」

    盛棠輕嘆一聲,將奶茶裝進精緻的陶杯里。

    心裡越苦,哪怕有一點點的甜都覺幸福吧。

    祁余想幫著端,他別彆扭扭說,「主要吧,我隱約記得我好像占了江教授的便宜,他現在悲傷難過的顧不上,等他緩過來了萬一給我穿小鞋呢。」

    盛棠……

    江執對有人進來沒什麼反應,果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照片上。

    其中一角的照片就是東窟里的女人,幾十張照片將那幅壁畫完整勾勒出來,女人的模樣清晰可見。

    也是闖入盛棠夢裡的那個女人。

    江執正與她對視,像夢裡那樣的,眼裡心裡就只有她。

    雖然知道對面的就是幅壁畫,那女人又不是真實世界裡的,可能讓江執這般專注,盛棠心裡也不舒服。

    直到提醒他吃點東西,他才察覺到她。

    目光相對時,她心疼了。

    他眼裡都是血絲,一看就是沒怎麼闔眼。

    知道是她親自做的飯菜,他低嘆一聲,拉過她的手看了半晌,然後送至唇邊輕吻了一下。

    盛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上一刻心裡所有的酸都化為烏有,曾經對他的怨懟和種種不原諒的情緒統統遊走,只剩下憐惜和柔軟。

    她主動摟住他。

    也沒說話,就安靜地摟著他。

    江執回摟著她,手臂越來越收緊,近乎想把她揉進體內。他的手貼著她的腰,這麼熱的天,他的手始終那麼涼,好像所有的溫度都留在了窟里,留在了出現頭骨的那個地方。

    甚至,她都能隱隱察覺他在顫抖。

    許久後她才開口,「吃點東西吧,不管發生什麼事,身體最重要啊。」

    江執抱著她不動,許久後才幹澀開口,「好。」

    吃飯的時候他沒使性子,挺配合的,坐在那很安靜地吃,但前提是,要她陪著。盛棠本來也沒想走,拉把椅子坐他身邊,陪他一起吃。

    很快,粥和菜都吃的乾淨,江執又喝了兩大杯奶茶。他很愛喝,說甜度正好,又笑看她,「感覺都很久沒喝過你煮的奶茶了。」

    盛棠心口疼了一下。

    他的笑只泛在唇邊,沒入眼。

    在勉強微笑。

    盛棠舔舔唇,說,「以後我經常煮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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