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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10:05:45 作者: 殷尋
盛子炎輕嘆。
她哭了許久,低低地又說,「他什麼都不跟我說,其實他只要跟我說一聲,哪怕……哪怕他要我跟著……他要回去,我會陪著他的……會的。」
當江執跟她說,他願意為她留下來的時候,她就在想,如果能為他付出,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愛情就是讓人變成了瞎子聾子對嗎?
她一度認為,哪怕真為他變成了瞎子聾子她也無所謂,愛上一個人就該義無反顧,哪怕飛蛾撲火那也是自願不是嗎?
可他,並沒給她這個機會。
盛子炎聽了這話,心疼低語,「傻丫頭啊。」
良久後,等她轉成抽泣的時候,他輕聲說,「可能他也有他的苦衷。」
盛棠搖頭,雖說沒再嚎啕,但眼淚還會往下流,一顆一顆的,無聲無息了。
「這不是理由。」她哽咽,「我是他女朋友,就算他有苦衷,他也可以跟我說啊……這樣算什麼?如果是為了我好,又或者是什麼……我都不能理解。他是不相信我……不相信天真塌下來的時候,我是可以跟他一起扛的……爸爸——」
她抬眼看盛子炎,眼睛紅腫的,「在他心裡,我就是……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他寧可相信程嘉卉能幫他,也不……不願意給我機會。」
盛子炎抬手摸她的頭,「每個人性格和經歷不同,面對事情時所做出的選擇就不同。」
「可是,他承諾過我,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
她的聲音又湮在抽泣里了。
第349章 那才是江執
有關《神族》見面會視頻下頭的評論,盛棠心知肚明,是有人在控評。
打從那晚盛棠在盛子炎懷裡嚎啕大哭後,有些滯悶的情緒也就散了。而很多問題,哪怕再想不開,到了太陽升起,初生的光亮從窗棱上漸漸蔓延,直到萬丈光芒時,她就覺得,這世間似乎還算美好。
人總不能活得太自私,這是她哭過之後切實明白的道理。
盛子炎跟她說,想哭就哭,不要憋著自己,還有爸爸媽媽呢。但爸爸媽媽也不想看著她整日愁雲慘澹的吧,再任由情緒成河,那最後痛苦的豈不是身邊關心她的人?
以前她覺得,天塌下來有爸爸呢。認識江執後,她篤定了天真塌下來還有他,現在盛棠明白了,你要有能扛起天塌的能力,真到天塌那天才會泰然自若。
這段時間盛棠儘量去放空自己。
心口太疼的時候就會出門轉轉。
第一次出門的時候莫嫿緊張夠嗆,輪椅轉得飛快攔住她的去向,問她要去哪。
盛棠上下看了一眼自己,跟莫嫿說,「媽,您看我這一身像是能去遠行嗎?」
她明白莫嫿的擔憂,每天總是繃緊了神經生怕她真飛去找了江執。
莫嫿見她就背了個很小的老繡挎包,自然是不能走太遠,可問題是,現在只要盛棠有任何風吹草動她都擔心。
盛棠跟她說就是出門轉轉,好久沒回家了,看看家附近變化大不大,順便再買束花。
……
變化的確大。
盛棠在北京求學,一放假就往敦煌跑,所以反倒在自己的出生地待的時間不多。
新起了不少高樓,還建了一所堪稱全亞洲最大的美術館。園林設計,風景如畫。
盛棠聽說過,當初剛建的時候就聽莫嫿提起過,說館長親自登門想邀請盛子炎的作品入館,作為館內壓箱底的寶貝,又說條件任他開。
盛子炎沒提出任何條件,非但如此,還親自畫了一個系列的作品送到館中,沒收一份酬勞,他表示,這是對家長有益的事,收酬勞談條件性質就變了。
館長感動得老淚橫飛,就差感恩戴德了,後來死活都要給盛子炎在館裡掛頭銜。盛子炎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頭銜,所以連連婉拒,但最後還是給盛子炎掛了個名譽館長一職。
盛家在當地就很有名氣,尤其在美術館,盛棠進去後就被人認出來了,工作人員客套得很。
以往盛棠應付這種情況那是信手拈來,可如今也不知怎的,對方越熱情她就越緊張,甚至都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
末了跟對方說,我就是進來隨便看看,您忙您的。
美術館成立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進來,也是第一次看到盛子炎的新作品。其實掐指算來也不算新了,只是對於她來說,是初見。
她向來知道盛子炎畫功了得,只是沒想到新作極其大氣磅礴。十二幅組成整個系列,占了館內最顯眼的位置,其中主幅的題目叫做《梵匠》。
整個場館中最大篇幅的畫卷。
背景是茫茫戈壁,夕陽染紅了黃沙,紅與黃的撕扯形成了視覺的盛宴。有絲縷飛揚的彩帶,恰恰為這漫天的壯觀增添了鮮亮的色彩。
色彩之下是個人影。
一個小姑娘的背影,長發就如絲帶般飛揚,連同她手中的畫筆,似乎只要一筆,筆下的佛音之國就能重現。
盛棠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
盛子炎畫的是她。
她在敦煌臨摹壁畫時的模樣。
原來在盛子炎的眼裡,她是那麼專注又值得被記錄。
可「梵匠」二字,她哪能擔當得起?
能擔起殊榮的,該是德高望重的前輩們,像是胡教授,還有失蹤了的薛教授,或者技藝超群的同行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