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頁

2023-09-15 10:05:45 作者: 殷尋
    在他心裡,他始終都是壁畫修復師,哪怕回了杭州,每天穿著正裝遊走商務。

    她再想具體問問關於0號窟奇怪之事時,眼角的餘光似乎瞄到了什麼,就那麼一閃而過。她驀地轉頭,果然發現在就近的峭壁上有個東西。

    在動!

    程溱下意識驚喘一聲。

    肖也聞言扭頭,手機的鏡頭也順勢一轉——

    那東西像是匍匐在峭壁上似的,不大,因為距離的緣故影影綽綽的,但看得出是白色,很快風一吹,那東西就瞬間不見了!

    所有人都在盯著天空。

    只有肖也和程溱在盯著峭壁那頭。

    盯了許久……

    然後,程溱轉過頭來,跟肖也面面相覷選哪。

    又少許,程溱嗓音乾澀緊張地問肖也,「你……剛剛也看到了?」

    「看到了。」肖也眉梢染不解,遲疑,「好像是……一張狐狸臉?」

    第281章 狗才怕

    與此同時,江執和盛棠一直守在漢墓里。

    墓下安靜。

    總能叫盛棠想起「夜半無人屍語聲」這句話。

    後來她就一直靠著江執,近乎是黏他身上,她安慰自己說,冷!

    江執見狀,也低頭問她是不是冷。她想了想,搖頭說,「我就是喜歡靠著你。」

    聞言,他笑了,胳膊伸過來圈她在懷裡,披不披他的衣服都一樣,把她往懷裡一帶就裹個嚴實,露個腦袋出來倒是挺好玩的。他把下巴抵她頭頂上,輕聲問——

    「小七啊,如果怕了你就大大方方承認,我不會笑話你的。」

    「狗才怕。」盛棠嘀咕了句。

    ……真不怕嗎?

    盛棠此時此刻在心裡補上句是,我就是狗。

    話說她平日裡膽子挺大的,自小到大看過的恐怖片都能橫掃吉尼斯記錄,國內外的好片爛片她都照看不誤,就連程溱都說她你看點有質量我都能忍,那種垃圾片你還能看得一包癮!

    她跟程溱說,在對恐怖已經麻木了的時候,就能看點噁心的來刺激自己了。

    經過漢墓這一遭,她終於嘗著害怕的滋味了。

    但要她具體說怕什麼還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陰森森的漢墓里,死人和陪葬的都在四周杵著,弄不好再趕個天時地利人和的空擋再來個詐屍……

    盛棠又往江執身上靠了靠。

    感受到他手臂又緊了緊,心裡這才踏實。她的臉貼在他胸口上,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是足能安撫她的不安、帶給她安全感的氣息。

    她闔著眼,覺得全身心都放鬆下來,被他的氣息包裹著,就軟綿綿得很。

    迷迷糊糊想,如果這個時候真詐屍也不怕了,他一定有辦法,一定是想出了辦法……

    江執一手摟著她,一手輕撫她的頭,一下,一下的。

    他的目光卻始終看向墓室上方,頭頂的星雲圖上,一瞬不瞬。

    周遭聽不見任何聲音。

    腕錶指針跳動的聲響,平時是湮沒在城市喧囂里的,在這裡卻格外的清晰可聞,有節奏的,就跟催眠一樣。

    這個墓室的隔音效果做得極好。

    他相信頭上還有人在走動,挖掘清理工作雖說在夜間暫停,可古物清洗還在繼續。霜降之後東北的氣溫就降得厲害,尤其是到了晚上,一口氣呵出去都帶著哈氣,再往回一吸,冷氣都嗆嗓子。

    所以考古隊得在大雪封山之前完成部分重要工作。

    大雪嗎?

    江執已經好多年沒看見過大雪紛飛了,有印象的一次是他跟著薛梵去北京,有一次就是冬天,北京的初雪。

    正好趕上故宮閉館,沒有遊客進宮茲擾,那大雪就下得純粹。

    是他印象里最美的一場雪了。

    皚皚雪影半遮了琉璃頂,卻襯得宮中紅牆別樣,還有那未落的銀杏葉子,別看只剩零星,卻叫那雪有了更純潔的味道。當時他踏出倦勤齋,以為會冷就披了長輩的厚斗篷,跨過宮門,沿著宮牆慢慢而走。

    雪不小,簌簌而落,成片狀,他伸手去接時,雪花落在手心裡,卻是剔透的晶體,有稜有角,漂亮得很。

    宮裡太大,雖然他去過數次,但最終還是迷失在偌大的紫禁城裡,在紛紛而落的白雪中被困在重重的紅牆之內,找不到來時的路了。

    宮中老師帶他回倦勤齋的時候,牽著他的手走過長長的宮牆,笑著對他說,下雪的時候不能在紫禁城裡亂跑啊。

    為什麼?

    老師回答因為下雪的時候宮女們都會出來打雪仗,她們見你長得這麼好看,會把你拉走的。

    拉到哪去?

    老師指了指宮牆,這裡。

    牆裡面嗎?

    江執當時怎麼都想不通。

    老師看著他,眼神很溫柔,你看你披著這身斗篷,還真像是從宮牆裡走出來的小王爺呢。

    回去後倒是被薛梵狠狠訓了一通,責怪他到處亂走。

    入夜的時候薛梵感冒了,他心裡有氣也沒搭理薛梵,在之後的幾天裡,薛梵每天都帶著一大缸子熱水,拼命灌水。後來他聽另一位老師說,他走丟那天,薛梵冒著大雪幾乎找遍了大半個紫禁城。

    真是逞強啊。

    江執在想,現在想來薛梵的身子骨好像還沒他結實。

    只是這段記憶留在腦子裡始終揮之不去,一看到哪哪下雪了,他總能想起那晚薛梵發燒燒得說胡話的樣子,他在喃喃一個名字蓁蓁……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