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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5 09:53:05 作者: 梁舟飲
    他們爺孫倆對這個動物園熟的不能再熟,山上有什麼一清二楚。

    謝凌沉思片刻,最後只得答應。

    「許盛,你在這裡照顧爺爺,我和...」

    話被打斷,「你和小盛上去,我有話要問那個阿...叫什麼的?」

    在和人討論釣魚技巧的Alex被緊急叫回來。

    「哦,好,老爺子這裡我看著,小姐你們就安心去吧。謝老,有什麼相問的?」

    謝凌拗不過老小孩兒,只能握著相機和許盛一起上山去。

    動物園的山都不高,但植被蔥蘢茂密。風吹千葉,窸窣沙癢,滾滾風聲催醒林間生物,鳥兒在特製的大籠子裡飛到頂端,痛苦而享受地注視來人。

    她總是安靜的,像支淡漠的玫瑰,儘管皮囊風光亮麗,一顰一笑都如狐狸在勾魂招引,卻硬是抿著嘴一言不發,叫人白看了美貌也不覺得虧損。

    許盛則是話少卻精,外界都說京圈第一貴公子字字珠璣,飛到關節處不吐字發言,只用一對招子看透人心。

    誇大其詞確有,內核是這樣的。

    所以他們一路走到山頂,不過十來分鐘,硬是一聲不吭。

    任憑周遭沸騰的水滾了幾滾,他們一個水汽都沒呵出來。

    不過,到底是有人受不住寂寞,先開了口。

    「小姐,你明天要去Ophelia嗎?」

    「咔嚓--」

    拍完一張,謝凌好整以暇地回答:「是,哥哥和你說的?」

    她實在搞不懂,為何謝澤玉什麼都和他說。

    明明許盛要退婚的心昭然若揭,謝澤玉卻像看不見死的,一味把消息都告訴他。

    這樣一來,到時候退婚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尷尬。

    許盛身上的外衣被風吹開,嘩啦嘩啦響,不知道是什麼在掙扎嚎叫。

    「需要我幫忙嗎?」

    前面就是猴園,一大片望不盡的山林,人造的小型生態園區。

    謝凌輕佻一笑,殷紅唇瓣譏誚地展開,形成一片完美的形狀,精巧的唇珠落在唇心,誘人去觸碰。

    話音淡淡,卻清清亮亮,又脆又生。

    「你能幫我什麼?許家不是主要管房地產嗎,難道近幾年不止發展了網際網路,還順便開通了服裝生意?」

    一通話堵得人接不上來。

    而說話的人也覺得過了火,畢竟現在的許盛不再是幾年前,可以讓她隨便發火的人了。

    「不好意思,我...」

    「沒關係。」許盛搶先一步說,「走吧。」

    男人率先前行,後背寬宏堅毅,長腿比例優越,周身清風環繞,朗月螢光。只是莫名覺得有些失落感懷,飄動的衣角轉著圈翻折,瘋狂敘述著什麼。

    到猴園,謝凌站在防護帶前,端著相機對準樹上的黑猩猩。

    「嗷嗷--」那是一隻兇狠的母猩猩,掛在樹梢上,手裡拿著飼養員丟來的水果。

    有遊客不滿意猩猩離得那麼遠,開始拍手叫喚。

    「過來啊,過來給你好吃的。」

    掏出手裡的麵包強裝誘惑。

    謝凌看的好笑,也該拿點好吃的吧。

    正在這時,猩猩也像是被挑釁了,把腳邊的水果挨個砸過來。

    嘴裡「嗷嗚嗷嗷嗚--」地亂叫,可謂十分暴躁。

    她的眼睛還貼在相機上,驀然從鏡頭裡看到發狂的猩猩,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撞入肩後堅硬的胸膛。

    「嗷嗚--」母猩猩喊叫,迎面飛擲拳頭大的蘋果。

    不偏不倚,正衝著他們的方向。

    謝凌只覺身前一晃,後背的溫度散去,而身前開始火熱。

    一手捂著她的腦袋,一手貼在後背,隔著薄薄的面料,滾燙的水霧蒸入肌膚。

    「呼--」的呼吸聲在頭頂規律自如。

    「小心!」

    緊接著,一聲悶哼,和硬物碰撞的聲響。

    防護帶不高,丟來的東西是可以從上面落下的。

    誰說猩猩不聰明呢,這一砸一個準。

    謝凌低眼瞥見摔爛的蘋果,被困在男人臂彎里,鼻尖是散不去的香水味。後調的香根草和橡木苔熏撩得她頭暈目眩,差點意亂神迷。

    早先不覺得,腕帶纏得她腕骨生疼,也變得更重,幾乎要拿捏不住。

    「許盛。」

    氣若遊絲似的,嬌嬌地不像本人,但聲線的平冷又證實了是她。

    她以為是攻擊還未停止,提起的心不敢放下,撲通撲通叩問心房。

    不知緣由,那晚在許家的記憶碎片化放映在眼前。

    「這門婚事,必須退掉!」

    既然都要退婚了,許盛還這麼維護周全乾什麼?

    為了更容易退婚,還是落個好名聲?

    上挑的眼尾微微松和,甚至有些頹喪。

    她看不懂許盛的想法,或許這就是他成為制霸京圈之人的原因吧。

    後背上溫度越來越燙,像燎原的野火,一寸一寸燒完,又等著草灰下的根苗繁盛,在仲夏夜裡開出夢境。

    而事實是,許盛每一下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懷裡的嬌軟人物察覺他的想法。

    他早清醒,雙手出的汗黏膩地站在手指縫裡。

    汗水是骯髒的,他的也不例外。

    他身前的人兒,是驕陽下的紅玫瑰,是夜裡磷光閃爍的月亮,高傲、聖潔。

    哪怕幾秒鐘也好,哪怕被玫瑰刺傷,哪怕被月亮晃眼,他都想有片刻貪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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